/> 黄昏时分,她进了城。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行人不关心地从她身边错过。她很喜欢身上的灰色旗袍,灰得素雅,嵌了白边,袖不及腕。晚风很凉,不时窜进开叉不高的下摆,让她不时地裹紧白色的方形披肩,匆匆地走,无视那些随风飘过街面的肮脏纸屑。
其实是想以命令的名义叫那个混蛋一起来,当然,理由是保护安全。有他在的时候真的觉得安全,哪怕枪林弹雨也是,那混蛋像是个屹立不倒的山。可惜他不在,原本可以等他从绿水铺回来,但是她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犯贱,会被别人,或者他,甚至是自己,看出那份刻意,她害怕这种刻意感。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一条小巷出现在面前,天色还没黑透,前方已经隐约。那里其中一个院子就是李有才的家,曾经和那个受伤的混蛋一起住过那么多天的地方,现在她居然有点莫名其妙地喜欢这地方。
大门是锁着的,李有才不在,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苏青打算在这里等待到深夜,然后明天一大早再来。
松开了门上的锁,她转过身,蛾眉微蹙,一个人影正在走进小巷。
虽然光线不好,但她知道那不是李有才;虽然那人影的步伐不紧不慢,但她能感觉到压力在增加,这步伐不是友善的,迫使她先努力表现出平静。
黑鞋黑衣黑礼帽,斜挎着驳壳枪套,侦缉队打扮,看不清脸,到了她面前站定,迫使她胆怯地向后退缩,靠在大门上,惊慌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到这来?”黑衣人的语气毫无感**彩。
“……”她满眼惊恐不敢说话。
“现在你得跟我走一趟。”
“我要喊人了!”
黑衣人嘲讽地一笑:“老子就是抓人的,你打算喊谁?”
“我是李副队长的女人!你敢!”她不得不搬出身份。
啪——黑衣人狠狠地扇出了一巴掌,打得她当场摔倒在大门边,眩晕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那就看看他敢不敢为你这婊子从窑子里爬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这贱货死在这门边!”
……
两个小时后。
金春秀进了门,随手将一个信封扔在桌面上,‘李有才亲启’五个字写的格外大:“不知道谁扔大门口的,居然是你小子的大名。”
坐在桌边的李有才拿起信封拆开,信纸一张话只一句: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不想她死就滚出来。
乍一看有点懵,金春秀凑过来看,忍不住笑了:“这会是哪个?哎?你说话啊?会不会是你那个什么琴姐?咯咯咯……”
李有才端着信纸呆呆眨了半天眼,表情终于开始慢慢严肃,下意识道:“坏了!”
金春秀这才注意到李有才的表情越来越差,从没见过这小子如此严肃认真过,诧异道:“原来你真有心上人?”
李有才松开了手,信纸颓然飘落桌面:“我高估了自己了……不对,是我低估了他们了……我以为不至于这样的。为什么总有人作死能作出花儿来呢?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
“我怎么看着作死的是你自己呢?”
李有才判断苏青进城后肯定到家门口等,但她最多会等三天,然后会调用资源查找自己的下落,最终会来到春秀楼。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几天都等不及?这下作办法都摆出来了?严重低估了他们的无耻下限!这女人应该就是苏青。
事情的真相没法对金春秀说,李有才叹了口气:“金妈,事大了,不会是死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
“哎呦哎呦哎呦……啧啧啧……这把你能的!你这蚂蚱就算蹦上了天也是个小蚂蚱,做梦闹天宫吧!”
“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我的女人,但是她动不得!谁动谁死!原本我是要拿她当救兵的,没想到他们倒把她给抓了!”
狗汉奸那异常严肃的表情让金春秀不得不跟着认真了起来:“谁这么厉害?”
“她男人厉害!”
“那是什么人?”
“他是……见不得光的。”
“城里玩黑的不就属你那个钱队副最大了么?我可没听说这条道上还有什么能人。再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不更好么,你看戏不就赢定了?”
“呼——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这女人真出了事,连我都好过不了。算了……算了……你别多问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现在我得出去,把枪帮我拿过来。”
“可现在外边这黑灯瞎火的,你就不怕……”
“怕!但是我更怕那个煞星!如果今天我不出这个门,可能也会死的!”
看着有伤在身的李有才消失在街边的夜色,春秀楼门口的金春秀百思不得其解,他口中那个煞星到底是谁?这故事不像真的!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寒意浓浓,秋深了,夜也深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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