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容与再一次重复。
这样冰冷的语气、这样强硬的态度,莫说是桑榆,就连学府其余人也从未见过。
桑一廷站在容与旁边,被容修文死死拉着,嘴巴、身体虽被禁锢,眼中却恨不得能喷出火来,好烧了这个胆敢逼迫自己女儿的小辈。
若不是顾忌着方才他们之间的约定,小辈之间的事情,当由小辈来解决,长辈不过多插手,他早就要冲破禁锢之力,冲过去抱起女儿了。
他的女儿,作为黎族仅剩的第三个人,自出生始就是地仙一脉最为特殊的存在,当是千娇万宠、肆意飞扬。却被他养成了这样乖巧不争的性子不说,如今还要这样当众被逼着道歉。
若不是顾及大局,他岂容他的女儿、黎族人的未来被人这样轻慢羞辱。
容与,你很好。
桑一廷咬着后槽牙,手背冒出了青筋,面色涨红,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桑榆自出生就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冷待,她挣开容与的手,“我不道歉。”
眼泪大颗落下,很快将她面前的地面打湿。
学府众人何时见过这样委屈的桑榆?
站在长辈们身后的弟子们有些沉不住气,原本安静得只能听到桑榆眼泪落地“嘀嗒”声的食堂,起了些许骚动。
星岩目光从桑榆身上收回,冷厉的视线往身后一扫,弟子们便安安分分地站着不敢动了。
“嘀嗒,嘀嗒。”
桑榆眼中的泪不绝,颗颗滚落,她低低地抽泣着,“坏哥哥。”
“小鱼儿,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如今小师妹只需要你道歉就可以原谅你,你该知足了。道歉。”容与蹲下来,视线和桑榆平视。
明明是这样平和的姿态,言语却这样冷酷到不近人情。
桑榆忘了落泪,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泪,透过朦胧的泪眼,很轻易地就看清了他眼中的冰冷和不耐。
心里越发委屈,为什么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哥哥一直要她道歉?
坏哥哥。
“呜呜呜呜呜,坏哥哥。”
“哥哥好坏,我不要你当我的大未婚夫哥哥了,呜呜呜呜呜。”
夜深人静。
远处深林中捕食的灵兽耳朵动了动,飞快地叼起地上的猎物,一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呜呜呜呜呜。”
地上已经合拢了花瓣的花丛不安地抖了抖,被这样伤心的哭声感染,叶子滚落了几滴水珠,没入草丛中。
“呜呜呜呜呜。”
伤心的童音在寂静的深夜中极为清晰。
容与从打坐状态中回过神来,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呜呜呜呜呜。”
哭声不绝,他终于反应过来,忙抬起怀中小团子的小脸。
小团子眼睛紧闭着,借着皎洁的月色,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都被眼泪打湿了,小脸上满是泪痕。
容与结束进境后,又在这里守了桑榆一个月,才第一次见到她有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欣喜她终于有意识了,还是该心疼她在梦里哭的这么伤心。
“小鱼儿,别哭了,哥哥在这里。”他柔声哄道,用干净的手帕小心地擦拭她的小脸。
回应他的,是桑榆的指责,“呜呜呜呜呜,坏哥哥。”
容与起身,熟练地将她竖起来,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嗯,哥哥坏,你醒过来再骂好不好?”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周遭传来,容与看了一眼,对着走在最前面的星迪和九连姮颔首。
“她醒了?”星迪给他传音。
“没有,大概是做了噩梦。”容与手下的动作不停,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传音也带着些许无奈,“估计是梦魔做了什么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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