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落了坐位,但眼神却无不聚焦在陆远身上。
这些人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情,和陆远更谈不上私交了,因此寒暄的话没必要说,还是开门见山聊正事吧。
陆远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也没有假惺惺的和这些人虚伪客套,直言。
“今日诸位王爷齐聚南京,这件事是岷王爷邀请发起,其中也有陆某的意思。”
众皆无言,由着陆远继续说。
“三个多月前,海瑞上治安疏,皇上下罪己诏的事诸位王爷都知道了吧。”
朱承燶抬了下眼皮:“小王倒是略有耳闻,不过小王只想偏安,无心国事。”
朱定燿则道:“这事小王倒是比较清楚。”
一群亲王无不看向朱定燿。
这个朱定燿,那么猴急干什么。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今天就算都知道了。”
陆远喊了声来人,张四维便从门外匆匆走进。
“给各位王爷读一下吧。”
但见张四维取出两道本,一是海瑞的治安疏,另一个便是嘉靖的罪己诏。
“那个。”朱承燶开口想要说话,就见陆远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蜀王爷不想听?”
一肚子的话瞬间烟消云散,朱承燶呵呵一笑:“小王没有这个意思,小王只是觉得,今日冬至,小王等人还要去孝陵祭祖,这个日子不适合读皇上的罪己诏吧。”
“那就请蜀王爷将这道罪己诏带去孝陵,当着太祖的面读如何?”
朱承燶的脸色瞬间变得讪讪。
“读。”
“是。”
张四维应声开始诵读,先是治安疏,随后便是罪己诏,两样读完之后,张四维冲着陆远和一群宗亲施礼后退下。
“各位王爷都听到了吧。”陆远依旧是满脸微笑,盯着朱承燶:“蜀王爷,您有什么想法?”
“这”朱承燶额头渗汗:“这事小王之前只听说过一鳞半爪,没想到竟如此惊骇,皇上过错大焉,却该引咎罪己。”
这个蜀王,也够滑的埃
陆远面色不改,又看向朱怀埢:“秦王爷,您呢。”
“埃”朱怀埢年轻,哪经历过这种事,当即有些慌乱的手足无措:“这、这种事小王不懂,小王一切悉听各位王叔、王兄之吩咐。”
“既然如此,那各位王爷就都说说看法。”
陆远扫视一圈:“不着急,此事事关皇上,那就是关乎社稷和国家,那么要紧的事不能仓促发言,想好了再说。”
言罢,陆远端起茶碗,开始慢悠悠的品茗。
一群宗亲藩王彼此对视,不得不陆续开口。
“皇上这些年竟然犯下那么多过错,唉,真是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是啊,我等身为藩王,理当劝谏,但是却从无一次进言上疏,失职埃”
“好在皇上幡然悔过。”
“幡然悔过是不假,但是国家有法度,人心有公理,不能因为皇上下了一道罪己诏,就把什么事都揭过去吧。” 什么叫好在幡然悔过,这句话和‘他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有什么区别。
犯下那么多错说声对不起就完了?
“皇上醉心玄修二十年,被妖道所荧惑,如今虽然悔悟,但终究是难以服众。”
“武冈王说的不错。”
这里说的武冈王叫朱显槐,他是郡王,之所以来,是因为代表着楚王这一世系,如今的楚王年纪太小,楚王世系的事务都由这个朱显槐来代为打理。
众王议论纷纷,虽然都或多或少表示出对嘉靖的不满意,可没有一个人将话题往废帝这方面谈,很显然,他们还在等陆远主动开口。
别看这些个藩王一个个在各自封地不干人事,但没有蠢货,又或者早就暗中通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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