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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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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灯烟一线升起晕开青莲???光影三更普照慈母情深

    《夜雨寄北》

    唐???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约客》

    宋??赵师秀

    黄*梅时节家家雨,

    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

    闲敲棋子落灯花。

    点亮烛灯,照见美好!

    一首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表现诗人对妻子热烈的思念和缠绵的情感,对未来团聚时的幸福想象。诗人借用古人赋予蜡烛结出灯花的美好寓意,表现忠贞不渝的爱情。

    而宋代赵师秀的《约客》,也通过灯心烧残,枯坐敲棋,灯花飘落,来表现诗人怅惘无聊,落寞失望的情怀。

    而我的童年,似乎周边所有人,都与这些“闲情”、“雅致”隔绝甚远。所有人一天到晚都如蝼蚁一般,忙忙碌碌只为生计,确切说,只一个吃饭问题,就折腾得他们筋疲力尽了。

    后来曾读到一首打油诗,仿佛有点明白成年人的世界了:

    棋琴书画艺诗花,

    当年件件不离它。

    如今一切全变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

    小时候面对每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灯如豆之下,在昏昏黄黄的摇影中,映照出的永远都是母亲佝偻且忙碌的身影。

    长大后,走进了艺术的殿堂,却发现,烛灯,不仅给黑夜中的人类带来了光明,人类也借物抒怀,赋予了烛灯审美意蕴的艺术形象。

    一部《全唐诗》,共有1563次写到灯的意象,就烛光意象也有986次之多。

    真可谓是晶莹的灯火,摇曳的红烛,照亮了中国诗坛。

    像《古诗十九首》中的“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年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道尽了对人生的思考。

    而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你理解为在赞美对事业的执着,还是对爱情的忠贞,都是对其最好的诠释。

    中国几千年农家生活始终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制度,我估计其中一个主要原因还是源于物质条件的贫乏。

    自从人类学会钻木取火,照明也经历了从火、油到电的发展历程。

    照明工具也经历过无数的变革,从最早的火把、动物油灯、植物油灯、蜡烛、煤油灯到白炽灯、日光灯,发展到现在琳琅满目的装饰灯、节能灯、*L*ED灯等,可以说一部照明的历史,正是见证人类发展进步的历史。

    但据母亲讲,在解放前,我们本地照明都是以食用油为燃料,当时奶奶教大姐一首当地的童谣,来批评那些懒婆娘是如何不珍惜食用油的:

    一天游四方,

    晚上借油补裤裆。

    一针扎在老*上,

    黄水淌了一裤裆。

    大姐估计当时也就四五岁,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念念有词,被父亲听到后,大声责骂道:

    “谁教下(方言:念ha)的!”

    大姐不明所以,见父亲动了真怒,委屈的哭诉道:

    “是奶奶教的。”

    ……

    当时的社会,物质贫乏,人们本身就没有清油可吃,并且又要拿它来照明,对于干旱山区的农村来说,更显得捉襟见肘。

    由于油灯里的清油是如此香甜,常惹得饥肠辘辘的老鼠来偷油吃,甚至猫也来偷腥,有一首儿歌唱得好:

    小老鼠,

    上灯台。

    偷油吃,

    下不来。

    喵喵喵,

    猫来了,

    叽里咕噜滚下来。

    以前听到这首儿歌,经常以为是老鼠在偷油,猫是来维护正义捉老鼠的。后来当听到母亲告诉我猫也偷油吃之后,才明白“监守自盗”的道理,原来猫才是最大的家贼。

    真应了“贼不走空”这一词语,作为?“家贼”的猫来说,捉到偷油吃的老鼠就吃老鼠,没有老鼠,猫就开始偷油吃了,真是家贼难防啊!

    没办法,人们就只能改良灯具,后来设计出了一种叫“气死猫”的灯。据大姐讲,我们家的这个“气死猫”灯,特像以前的瓷茶壶,只是没有盖子,在上面只开一个筷子粗的洞,用来往里倒油,壶嘴是插捻子的地方,捻子一般是用棉花制成。但就这样,晚上等人睡着后,猫还会把这个捻子舔啊舔的,也能耗去一部分油的,因此,人们晚上睡觉时,常常把油灯抱在怀里,猫也就无从下嘴了。

    只是我不明白如果晚上睡着以后,万一把油灯打翻了怎么办?

    可惜母亲已去世多年,这个答案可能我永远也无从知晓了。

    小时候最爱听大人们讲神鬼的故事,现在想想,真是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时的交通如此不发达,人们外出经常要走夜路,当远方的游子孤零零一人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面对黑黝黝如魑魅魍魉般的群山,面对群魔乱舞般随风摆动的树枝,恐惧的心里面不幻化出几个牛头马面的怪物来,真是浪费了这阴森恐怖的天然场景。

    此时,夜行人如果能看到前方的一盏明灯,即使是昏暗如豆的小油灯,那心中也会生出许多无畏的勇气与温暖的热度来。正如冰心老奶奶在《小桔灯》中写道:

    我提着这灵巧的小桔灯,慢慢地在黑暗潮湿的山路上走着。这朦胧的桔红的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这小姑娘的镇定、勇敢、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忽又想到晋朝的巨富石崇与王恺以奢靡相比,石崇用蜡烛当柴烧的典故了,这些人这样暴殄天物,把好钢用不到刀刃上,无怪乎最后而遭天谴,最后其可悲的下场也真是罪有应得的。

    而我们附近的一家李姓地主,就舍得有度,仗义疏财,他家大门正对着官道,他每晚在大门口点一盏长明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风雨无阻,既显示了自己家庭的富有,又为过往行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而夜行的路人,即使在三里之外,只要一看到李姓地主家门口那昏暗的灯光,心里一下敞亮了许多,一切牛鬼蛇神都在路人的心中化为乌有了。

    讲完这个故事后,母亲还会告诉我们其中所蕴含的“科学”道理来,烛灯的“火”为阳,牛鬼蛇神皆为阴,火能避邪,并煞有介事的告诫我们,晚上走夜路一定要走在路的中间,那些所谓的“不干不净之物”,也怕人类,往往在路边,墙角之处鬼鬼祟祟行走。

    而男子汉的头上三把火,如果晚上再点燃一根烟,那就犹如英雄仗剑走天涯——所向披靡了。

    外婆也曾告诉我们,灯盏的火光是观音菩萨的化身,所以不能用嘴去吹灭灯盏,要用手扇灭为好。由于小时候手小,怎么扇也扇不灭,因此,经常趁大人们不注意时一口吹灭了事。

    那时,由于上学中午不回家,也不带水,所以一天到晚只吃一点干炒面,这个炒面就是魏巍在他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的作品中采访防空洞的解*放军战士所吃的炒面:

    有一次,我见到一个战士,在防空洞里吃一口炒面,就一口雪。我问他:“你不觉得苦吗?”他把正送往嘴里的一勺雪收回来,笑了笑,说:“怎么能不觉得!咱们革*命军队又不是个怪物!不过我们的光荣也就在这里。”

    估计现在的学生都不知道这个炒面的做法,就是先把小麦炒熟,然后直接磨成面粉,拿这个面粉直接食用,吃起来特别干涩。

    我那时上学由于一整天滴水未进,因此常常是嘴里的口疮频发,疼痛难忍,但却常常暗自归罪于用嘴吹了灯盏,从而导致菩萨怪罪所致。

    后来上化学课,老师要求酒精灯不能用嘴吹灭,而是用酒精灯盖直接盖灭,受到启发,家里虽然没有煤油灯盖,但也可以用火柴盒等物件盖灭煤油灯。

    你说怪不怪,自从再不用嘴吹灭煤油灯后,口疮居然慢慢好了。

    后来想想,也许是考上学后,养成喝水的习惯,加之学校的饭菜里多少有点蔬菜,维生素也慢慢补充上来的结果,但我直到现在,还是宁愿相信是不吹灯盏所带来的福报。

    哈哈,让大家见笑了我的愚昧!

    这些故事都是发生在靠燃烧清油来照明的植物油灯时代,由此看出世人对灯火的崇拜。

    而从我记事起,整个社会已跨入电灯时代,但我的少年时代,却一直是在煤油灯下度过的。

    煤油灯,在它诞生的时候,它是人类生活中的一大进步。但当爱迪生发明了电灯以后,它又是贫穷落后的象征了。

    就像电视机一样,刚开始,谁家拥有一台电视机,那怕只是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绝对证明谁家是富有的,而当几乎家家都有了电视机以后,如果这时你们家还没有,就反而成了贫穷落后的象征了。

    而儒家所提出的社会“不患寡而患不均”,和马克思所说的“劳动创造了宫殿,但是给工人创造了贫民窟”,则是从更深层次阐释了这个问题。

    而一直到我考上学之后的1984年10月,我们和另外一个比我们人口更少的小村庄的夜晚,一直是靠昏暗的煤油灯来照明的,而我们周边其他的村庄,甚至个别自然条件,经济条件都远落后于我们村的小村庄,虽还没有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愿景,但电灯时代却早已来到,甚至早一点的村庄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就已经通了电,而其中一个村与我们村的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只要栽三根电线杆就可以拉到我们村口,但偏偏就我们这两个小村庄就是没有,并且十几年时间一直无人问津,从而导致我们这一代人的小学、初中时代都是在煤油灯下度过的。

    究其原因,可能大家想都想不到,就是源于行政区划的不同,这真可以看做是一个“屁股决定脑袋”的典型案例。

    那时的行政区划从大到小依次为省、市、县区、公社、大队、生产队,和现在的省、市、县区、乡镇、村、社构成一一对应关系,但明显能看出人民公社大集体的特色来。我们村庄的东边翻过一条沟就是另外一个公社,南边是本公社的另一个大队,条件比我们村还差,西边山下是本公社的又一个大队,直线距离也就是500米,而北边山下才是我们本大队的另几个村庄,距离反而远于外公社和外大队的村庄。

    我们大队共有7个村庄,但只有我们两个小山村是山区,全是旱地,靠天吃饭,而其余5个村庄却全在川区,是大水田地,生活条件远好于我们两个小山村。

    因此,整个大队对我们这两个小山村视若空气,可有可无,甚至歧视有加,好像是我们拖了整个大队的后腿,往往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上级政府也往往高高在上,错误地认为我们整个大队全是川区,以至于对山区的一些优惠政策和扶贫资金,这些阳光雨露是永远也撒不到这两个小山村的。

    更可悲的是本村的一些父老乡亲,就如阿Q一般,以我们大队在世人眼中是川区的优越性,得到“精神胜利法”的满足,后来曾一度上级想剥离我们村庄到另一个山区大队,估计本村的父老乡亲还想靠这个条件相对好的原大队沾点光,不同意剥离,却没想到光没有沾到一份,晦气却带来了不少。

    如果当时就划到另一个纯山区的大队,我们这两个小山村我认为反而会好一点,常言说得好:“宁为鸡口,不为牛后”。

    在我们家,算起用煤油灯时间最长的人,绝对应该是母亲。

    在人民公社时代,虽然就如人们私下里常说的:

    “人民公社好,两顿吃不饱!”

    但社员上下班却总是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

    农民也像军人一样,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只要出工的“钢板”一响,所有社员必须立马放下手头的活,赶到村东头的大白杨树下,等待队长安排工作:

    生宝,五宝子,王哥到村东头的萝卜地去犁地。

    尕婶儿,大嫂子,王嫂子到村西头弯子地去除草。

    ……

    其余的人都去干啥干啥。

    所谓“钢板”,就是一截六十公分长的火车轨,吊在白杨树下,一把锤子平时就插在钢轨眼中,上工时间一到,队长当当当一敲,声音清脆明亮,远胜过寺庙的钟声。

    记得村上有一个爱说俏皮话的社员还曾为此作打油诗一首,内容如下:

    月落乌啼麻亮天,

    黑灯瞎火饿未眠。

    村子东口杨树下,

    钢板队长喊上班。

    晚上收工回来,已是日落西山,风尘仆仆的母亲一进家门,就脚不沾地地直接进了厨房,点亮烛灯,开始做饭。

    虽然此时的她已劳动了一天,也是筋疲力尽,可母亲就像一只上紧发条的钟摆,还必须要不知疲倦地走过一圈又一圈。

    而此时的我,见到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

    “我马上做,等一会儿饭就熟了。”?母亲一边洗手一边应答着。

    也许是我不懂事的缘故吧,此时的我往往是喋喋不休地,一遍一遍地喊饿。

    现在想来,估计那时的母亲也已经有点生气了,就会说到:

    “那就吃我,是先吃头,还是先吃脚?”

    ......

    父亲去世后,家里只留下孤苦伶仃的母亲一人,每个周末只要我回到家,对于母亲来说就像节日一般,只有这两天她才会按时按顿地做一日三餐,目的纯粹就是为了我,而平时她一人时总是胡乱将就。

    我劝她平时还是要按时做饭吃饭,她嘴上答应着,可往往就是付诸不到行动上。

    她特烦只做一个人的饭,并且做好后还没有胃口。她告诉我,她从当姑娘会做饭的那一天开始,这一辈子就再没有离开过厨房,虽然后来生了五个女儿,可只要她在家,就从没有让任何一个女儿单独做过一顿饭,她总要在场。

    而我们四个儿子就更惭愧了,好像没有一人帮父母做过一顿饭。

    就是在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母亲还为我做好了最后一顿饭,当我们娘俩吃完那最后的晚餐,我要到单位去上班时,她仍如八年前一样,每次都要送我到村口,一直看着我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家。

    估计也就是我到所从教的学校不久,母亲就突发脑溢血,晕倒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那时也没有手机,这些事情,当时的我根本无从知晓,都是二哥后来告诉我的。

    按照时间推算,当母亲突发脑溢血的时候,估计我还正在和几位住校的老师一起,兴高采烈地观看当时正热播的台湾电视剧《情义无价》呢!

    不承想此时此刻,在那个遥远小山村破败的院落里,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却承受着一生中最大的痛苦,在深秋的夜晚,躺在冰冷的院子里,在二哥的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而此时,应该是最亲近的你我,却分隔得如此遥远,以至竟成最后的阴阳两隔。

    绝对相信,就是在您那样的痛苦中,估计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你最小的孩子。

    而那时的我,却还自以为是地沉浸在电视剧《情义无价》那虚幻的世界里,为别人的悲欢离合而长吁短叹,却绝对没想到,自己生命中那最美丽的康乃馨却即将枯萎、凋谢!

    终于等到大夫赶到了村口,但您却已经离我而去。

    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1992年10月25日,农历9月30日,星期天。

    本来我俩商量好,第二天是寒衣节,我上完班后就回家,要给过世的父亲烧寒衣纸。你也答应给父亲裁剪一套纸衣,让我带到坟上去烧,可这一切,都竟成了虚空。

    至今还记得《情义无价》主题曲的前几句是这样唱的: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能够付出不怕代价。

    任凭爱在心头挣扎,几番风雨几丝牵挂……

    整整三十年过去,我一直感觉这两句歌词,就是为您和我而作。

    在您四十三岁时,我不合时宜地来到这个世界。

    您曾告诉我,当您刚生下我时,看到如此瘦弱不堪的我,您真愁啊!

    当我满月后,生产队通知您去上班,那时候生产队允许有婴儿的母亲在劳动休息的间隙,可以回家给孩子喂奶,但前提是必须在休息结束时赶回来。

    当时我们小村同岁的孩子共有八个,可其她七个孩子的母亲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一个也不超过二十五岁,而你却已经四十四岁,尤其可恶的是人家年轻妈妈们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都享受了新中国的阳光雨露,长着一对天然大脚,而你却是生在那万恶的旧社会,还缠着一双小脚。

    至今在五姐家还有一双你当新娘时穿过的一双绣花鞋,我让五姐测量了一下,鞋底的尺寸长为15.5*㎝。

    那时休息的时间都不长,如果劳动的地点离家近点还好,如果要到离家最远的“碌碡滩”,“贺家洼”,“兰州沟”劳动时,你们必须都是小跑来,小跑去,才能给婴儿喂一次奶。

    可您怎么跑都跑不过这些年轻的妈妈们,但您却一直在努力奔跑!从没有放弃给我喂奶的机会,哪怕是一次。

    别人也劝您太远了,就再不要去了,孩子饿一顿不要紧。

    但每次您只要看到年轻妈妈们跑起来后,你就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她们跑起来。您的逻辑是:

    虽然我岁数大了,但我的娃和她们的娃一样小啊!

    真正理解了“为母则刚”的伟大!

    母亲,我让您受苦了!

    您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二十三年我们母子一场,你给了我无尽的温暖与关爱,而我给了你什么呀!估计也只有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渐行渐远的背影!

    现在想来,我带给您的,更多的是无尽的辛苦,无尽的忧愁,让您担心把我拉扯不大,担心我在外忍饥挨饿,受人欺凌!

    如果说我曾带给您欢乐,估计也就只有我考上学后,成为小山村第一个走出农门的“大学生”时,我真正让你扬眉吐气了一回。你曾笑着对我说:

    “没想到我最后结了一个大瓜!”

    不由想起慈禧太后写的《祝父母诗》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您去世后的第二天,我看到整个家里一片狼藉。由于当时哥哥们找不到给您穿的老衣,就直接把小衣柜的门子撬折,那犬牙交错的半截衣柜门,我怎么看都像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撕裂开了您我。

    特别是我在收拾院子时,看到您当时由于晕得厉害,吐在地上的饭食,而那里面,几乎就没有一丝的绿菜。

    我才明白,那天晚上您为什么一人在厨房吃饭的原因。而平时,都是我们俩一起在主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我记起那天好像是炒的绿菜有点少,而当时粗心的我,由于急着看中*央二台的《正大综艺》,在您给我把饭食端过来后,只是一边眼睛盯着电视,一边礼节性地喊道:

    “妈,快点来吃啊!”

    隐约记得您地回答是:

    “你先吃,我还在下饭,我嫌电视吵。”

    不长时间,您进来主房后却说您已经吃了。记得我还问了一句:

    “菜在这里呢,您怎么吃了?”

    而您的回答却是:

    “菜我厨房里还留下着哩。”

    现在想来,是您想把绿菜留给我,但怕我看到您没有绿菜又不肯吃,故躲开我一人在厨房胡乱将就。

    当大哥把您身上的遗物交给我时,我才记起我的存折全让您保管,我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可还是没找到。我的大脑突然断路似的想到:

    我怎么这么傻啊!有困难,找妈啊!

    我脱口一声“妈”喊出后,我真的隐约听见了您的回答。

    但唤来的却是几个哥哥急促的脚步声和吃惊的面孔。

    哦!我突然醒悟,从今往后,我永远没有妈了!

    那时地疼痛,撕心裂肺,在无以言表的哽咽下,泪如雨下……

    母亲,您曾经爱吃的饭菜,我现在一直努力在吃;您曾经向往的美好生活,我也正全身心地享受;并且,我也一直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努力拼搏!

    真心祝愿天下的父母健康长寿!

    跑题了。上面这段是我情感的禁地,不敢涉足太深,就这么慢慢蚕食,让子弹飞一阵就赶快撤回来吧,还是接着说“灯烟一线升起晕开青莲,光影三更普照慈母情深”章节的灯烟吧。

    有好几年,我们家厨房照明用的是一个瓦渣子(方言,瓷器)煤油灯,形状特像一个放大版的鼠标,肚子圆鼓鼓的,并两头翘且都朝上开孔,小孔是插捻子的,大孔是倒煤油的,并在大孔上箍一圈铁丝,并留出一截,用来挂在半墙的钉子上,母亲的口头禅就是“高灯低亮”,加之这个灯的小孔相对还是比较大,捻子也比较粗,所以灯就更显得亮一点,但就是费油,并且油烟也大。

    说起这个瓦渣子煤油灯,还是姨夫送来的,是当地小陶瓷厂烧制,专为小煤窑煤矿工人运煤时所使用。如果大家看过中国的保尔---吴运铎写的作品《把一切献给党》的话,就知道这些煤矿工人都是嘴里叼着煤灯,趴着从矿道运煤的。

    我曾和父亲到这些小煤窑拉过一次煤,恰好见到一个煤矿工人拉着一架子车原煤从矿道口出来,这个工人整个脸上脖子里都是黑煤屑粉,加之被衔在嘴里的煤油灯烟熏火燎,整个人只有两只眼睛让人感觉到清澈明亮,他蹲在煤堆上休息时,矿上的人送过去一个馒头让他吃。

    直到今天,我认为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白的一个馒头,当这个工人的五个黑指头抓住馒头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一朵棉花的苞蕾瞬间开放。

    父亲悄悄告诉我,这些人“吃的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

    回家后告诉母亲今天的所见所闻,母亲告诉我,这些小煤窑上的矿难经常发生,所以父亲才说这些人“吃的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指不定哪一天进去矿井后说出不来就出不来了。

    所以,这些小煤窑的矿主都特别迷信,并且讲究也特别多,只要一进入矿井,对所有物品的称呼都要改变,就像《林海雪原》中的杨子荣一样,一进入土匪窝后,一张嘴就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黑话。

    父亲接过话茬,还讲了一个在这个矿上由于黑灯瞎火而发生的真实事情。

    由于矿井里阴冷而且潮湿,所以,这些小煤窑工人只要聚在一起就喜欢喝酒,但生活又是如此的穷困,他们也只能是“干喝”,就是没有下酒的肉菜,并且喝的酒也是低质高度的散酒。

    一次,几人都喝高了,到底感觉没菜喝酒不过瘾,记起厨师前几天腌了胡萝卜的咸菜,就偷偷到厨房搲过来几根当下酒菜,当时厨房里黑灯瞎火,他们喝酒的房子里也只有一个小煤油灯,其中一人把手里的胡萝卜咬了几下都没有咬断,还骂骂咧咧说这个柔萝卜就像死人的脚后跟,咬都咬不断,就扔到桌子上又换了一根。

    没承想第二天酒醒后一看,桌子上的哪里是腌的胡萝卜,原来是一个掉到咸菜缸的死老鼠。

    那时的老鼠多到你能随处可见,你人手到过的地方老鼠去过,你人手没到过的地方老鼠也去过。

    所以我们家的面缸,咸菜缸,水缸之类的,母亲都用盖板盖得严严实实,深怕有老鼠来糟蹋。

    等母亲把厨房的一切收拾停当后,她又得开始进入第二项工作,工作内容就是张爱玲在《天才梦》当中说的一句话: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长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我理解,与人类初期第一个相知相伴的生物绝对就是虱子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社会发展到今天,人类却与虱子分道扬镳了,甚至可以说,人类把虱子都斩尽杀绝了。

    说老实话,这个结果是非常好的,小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可没少吃虱子的苦头。但我认为,而导致虱子灭亡的原因,细究起来却真让人细思极恐,对人类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还真不好说。

    倒不是我在这里危言耸听,也许你会认为我是杞人忧天!认为虱子的灭亡的原因,那还不是: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就是人类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这样一个看似正能量的结果吗?

    不知大家听过没有,在古代,据说皇帝身上还有三个御虱。皇帝应当经常讲究卫生吧,当然这个皇帝绝对不包括法国的路易十四,但皇帝最起码经常有换洗的衣服吧,可虱子照样有。

    再一点,不知大家发现了没有,现在不但大多数人类没有虱子了,包括那些从不洗澡的沿街乞讨者,甚至家里养的猪狗,家禽一类都没有虱子了,这是为什么啊?

    小时候母亲告诉我们,虱子是从人身上生出来的,是永远也消灭不了的。特别是到了春天,万物复苏,每个人身上都会生一批小虱子。

    按照母亲的观点,春天来了,人体的每一个毛孔眼就都开了,这时的虱子就从人身体里爬出来来了。

    当然,母亲的这个理解绝对是错误的,实际上,只是虱子把虮子生在人身上的汗毛根部的缘故,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毛眼里出来的一样。

    但通过人类身上虱子的消失,让我们对达尔文的进化论再次进行审视。

    我始终认为,与其说是“进化论”,倒不如说是“适应论”,所谓某一物种的产生,发展,消亡,一定是基于一定的温度、湿度,水分,养分,氧气度,有机物成分占比,无机物成分占比等等,共同作用的结果。

    当然,达尔文也一直在强调他的学说准确的表述应为“自然选择学说”,或许是我们后人理解错了吧。

    基于这个理论,我们来分析虱子灭亡的原因,就像恐龙的灭绝一样,就是地球的环境不适应恐龙生存了。

    我认为,现在人身上虱子的灭绝,不单单是人类卫生习惯的改变,根本原因一定是人类现在身体的环境不适合虱子的生存了。

    原因还有哪些呢?好比衣服质地的改变,洗衣粉、洗头膏等化学物质的使用,都有很大关系。

    估计这些原因大多数人还都能接受,但这些理由却不是我所要表达的重点,虽然它们是很重要的几个因素。

    我认为还与农业产品中化肥、杀毒剂等的过度使用,食品添加剂,防腐剂,色素,以及水质,空气成分的改变,估计都有关系。

    科学甚至发现,与100多年前的人类相比,现在人类的体温也已降低了半度左右。就这一点对虱子有没有影响,还真不好说,但温度对虱子的影响之大却是有目共睹的。

    那时候上课,曾经发现前桌女同学的领子边有虱子跑进跑出,这些虱子聪明得很,跑出离皮肤稍远一点,只要感觉外面温度一低,马上就会折返又钻进衣服里面去了,这时的女同学也许感觉到了,急匆匆把手伸进衣服,快进快出,我们就知道,她又活捉了一条“俘虏”。

    看到此情此景,当时还仿照卞之琳的《断章》写过一首打油诗:

    你坐在教室里听课,

    听课的同学在后面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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