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坐下。望着又不再说话的元仲华,心想她当真考虑好了来找我吗?到底从何时开始,我和这位叫了十几年‘大娘’的女人也变得如此的陌生了?世间到底最难变质的是什么呢?
“听说……”
“唔?”回过神,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看着始终低眼发呆的元仲华,竟有些误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以为她在说话?
“听说…肃有几天都在房里,生病了吗?”
自嘲地笑了笑,的确不是幻觉,此时的元仲华也终于将目光停在了我身上,她的笑依然还是那么的温柔。
“不…已经没事儿了……”这个…并不是她真的要问的吧?我好与不好,她是看得见的。我知道,她来的目的可不是我。而是…哈…为何想到这里…我就隐隐地发疼呢?然而,面对这个等同于亲人的女人,那郁闷的气氛,为何我竟一点儿的异样感情都没有涌出呢?
“琬…我的琬儿…昨夜一夜未归!”
她在哽咽,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湿气。
“是不是公事太忙,所以……”
“不是的!”元仲华突然失声否定,又像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咬了咬唇,“不是这样的!”声音又变得很低,握在扶手上的手却抓得很紧,甚至可以看见它在发抖。
“昨天早朝进宫,就没有出宫…直到现在……”
好像在喃喃自语的元仲华不过四十岁,发鬓却已花白。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人,即使现在身在齐王府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除了亲身的骨肉,还有什么让她白了双鬓了?
“王爷在世时,对你甚是疼爱!”
唔!?她说高澄!?
“王爷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没有一丝丝保留的…都给了你了。所以,”眼泪已湿了她的双眼,“你…你就不能…就算是为了报答王爷。”
我笑了笑,一副不解的样子,“大娘,我不懂你说什么!“
元仲华一下子像是泄了气般,很是没力气的动了动唇,低声说:“不…懂吗?”
突然又摇了摇头,低着头,淡淡地道:“好个不懂呀!你的不懂已经害死了他的一个儿子,”抬起头,瞪着我,“一个还不够吗?啊,是不够…孝瑜其实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哈哈……”
元仲华突然轻笑出声,也许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风言风语,但是在我听来,却是在述说我一桩桩的罪状。而且,我应该早就料到了,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我不是他丈夫高澄的四子的真相。
居然!?对于她知道…我竟然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情!?呵,心里忍不住暗暗地笑,我这是……
“大娘既然知道,为何不去揭发?”
“揭发!?”
元仲华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用吗?”
“没用吗?”我反问!
“当然没用!小九…太上皇,他为了保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我若和他说,不过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我就罢了,可是我的儿子,孝琬,我岂可断送了他?”
“可是,琬哥哥却是说了!”我笑了笑,却是有气无力。
“是…啊!他是说了,何苦呢?怎么劝都不听,他是从来都不听我的,他以前却总是听你的,可是你已经不再是你了,他现在谁都不听了!”
“可是,”元仲华突然眼睛一亮,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肩,“太上皇听你的!你的九叔叔…他听你的,只要是你想的,他不会不答应的。”
“大娘想要我做什么?”我明明知道,何苦又要故意试探呢?
“我想要…求你为王爷留下这个儿子!”
眼神一拧,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很不好受。
“爹爹……”为何她要拿高澄来说?即使求我,也放不下心中的恨吗?恨!?她恨我!?
不!她恨的并不是我,而是映在她那双眼睛里的脸。
“你…也恨她!”
这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元仲华放开了我的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