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儿已经毁了,千万不能再毁了莫离殇了。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资本了。
他不愧为枭雄,转眼之间已然心中有了定夺,而莫言儿此刻已然完全清醒过来了.
看到自己一身光裸想到刚才竟然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床上颠鸾倒凤,顿时面如土色,差点晕了过去。
待见到清王眸光流转,唇间带着微讽的笑意,一时全身冰冷,她知道她从此与这个温润如玉,谦和如风的清王再无交结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娘不是说这个男人是为莫离殇准备的么?这与地上那个猥琐不堪的男人做下丑事的不是应该是莫离殇么?而这些站在床下的人不是应该来看莫离殇的丑态的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所有的都变了?怎么受伤害的变成了她自己?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
突然她灵光一闪,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她不顾一切的冲下了床,全不顾不着寸缕,疯得似的冲向了莫离殇,凄厉地吼道:“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不是?”
“呯”她还没有冲到莫离殇的面前时,就被莫问一脚踢了过去,身体飞到半空后如断线的风筝般直坠而落。
“呯”又是一声巨响,莫言儿摔到了地上,她痛苦的蜷缩着.
不可置信地看着踢她的人,那狰狞的面孔与昔日慈爱的脸正在慢慢融合,又慢慢地分离,她的眼睛无法聚光,不明白哪个才是真正的莫问。
突然,她眼中一黑,一股鲜血从她口中溢了出来,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
莫离殇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如受惊的小鹿钻入了丞相夫人的怀里,心中却在冷笑.
这就是莫问,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当机立断地立下狠手,更别说他人了!
三位夫人们亦是惊吓地看着莫问,全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这是当世以君子如玉翩翩如风着称的美男子莫问么?
他怎么能这么狠,这么毫无人性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即使失了贞也是他自己的骨肉啊!怎么也罪不及死啊!
这一刻众人对他的人品有了一丝的怀疑。
佟夜寒却是面无表情,对于莫言儿他本来就没有感情,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对于莫问,他更是了解,一个温润而雅的人是绝对不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而且长盛不衰。
佟夜冥则是怜惜地看了眼莫离殇.
他这时突然明白了莫离殇狠绝与狡诈,层出不穷的手段从何而来.
是莫问!
是这个家!
是这些冷漠的人给逼出来了的。
他唯独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他自己,没有他几年的悉习栽培,耳濡目染,莫离殇绝对到不了这样的高度!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莫问此时已然不管别人的眼光,他恨恨地瞪着地上獐头鼠目的男人,心中如吞了苍蝇般的恶心,就是这么一个腌臜东西竟然毁了他的另一个希望,坏了他星罗密布的棋路,此时如果可以他会一刀刀地割下这个男人的肉。
“真是大小姐邀请我来的,王爷,”
那男人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了是莫离殇邀他而来,鼻涕眼泪地爬向了佟夜寒,佟夜寒一阵恶心,一脚踢开了他。
“你说是大小姐邀请你的,那我问问你,大小姐看中你什么?”
莫离殇这时拿出秀帕轻轻的掖了掖眼角,弱弱地问道。
那男子一听心中大喜.
那人说了,到时事发,会有人帮他说话的,看来定是这人了,听她刚才的称呼想来是二小姐,他抬头看向莫离殇,见她长相平凡,心中有些庆幸,还是大小姐长得漂亮,刚才真是销魂啊,要是换上这个他估计会没了胃口。
莫问见他死到临头了还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莫离殇,一脸淫邪样,顿时勃然大怒,伸出脚来又踹了过去。
“啊……”
男人痛呼了声,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不过这次莫问为了洗清莫离殇清白,脚下却是留了情的,不然早就把他踢死了。
其余众人冷冷地看着,清王冥王和四位少主恼他敢用眼神亵渎莫离殇,亦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
终于痛慢慢消退了,那男人喘着气瘫倒在地。
“快说。”
佟夜冥声音平淡缓和,仿佛漫不经心,却如三九严寒透着风霜雪雨的冷,让那男人瑟缩了一下。
他愣了愣后,才理直气壮道:
“小人蒋二,是街头卖包子的,大小姐以前说是休养江湖,其实就在城中,天天去小人那去买包子,一来二去,大小姐与小人就认识了,经过了三年的时间,我与大小姐已然情深深意切切,约定了此情不渝。”
“扑哧。”
墨宗之不合时宜的轻笑出声,惹得众人都忍俊不住,连三位夫人都笑着摇了摇头,当然,除了莫问。
“难道大小姐是看上你的包子手艺欲以后跟你琴瑟和谐开个包子铺么?”
风送暖邪魅地挥着折扇,似笑非笑地问,引众人又一阵轻笑。
惹莫离殇暗中一个白眼,好你个风送暖,竟然借机取笑于她!
风送暖抬起眼,向莫离殇抛了个媚眼,惹莫离殇一阵恶寒,差点把中午饭都吐了出去。
佟夜冥听了冰寒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的笑意。
他难以想象莫离殇在包子铺前挥汗如雨吆喝卖包子的样子,突然他心中一动,柔情万丈地看向了莫离殇,眼中竟然出现了她与自己一起坐在铺前卖包子的情景,那日子虽然平淡清苦,可是心中却突然充斥了满足感。
“呵呵。”
他轻笑,他一定是疯了。
他自嘲的笑声引起了佟夜寒的注意。
佟夜寒侧目而视,看他脸上还未褪尽的幸福感,突然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眼中光芒一聚,划过一丝地惘然。
这些气宇轩昂的人神情各异,倒让那蒋二动了心思,以为他所说的打动了几位权高位重的人,看来娶得美娇娘是有希望了。
他突然神气活现地冲莫问叫嚣道:“将军,虽然我与大小姐未成婚就做下这等事,但却也不至于死,要不是你嫌贫爱富,棒打鸳鸯,我与大小姐何置于出此下策?
如今已然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知你是权高位重之人,可是法无外乎于人情,难道你还想以权压人坏人姻缘不成?”
这话却也是那人教他的,那人说了只要在众人面前说上这番话,莫问定会将莫离殇嫁于他,否则以他一个卖包子的大字不认识几个能说出这般头头是道的话么?
可是他正得意时,却听到佟夜寒云淡风清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与莫大小姐情投意合,你可知昏于地上的谁?刚才你还情深深意绵绵,现在她倒于地上怎么不见你有丝毫的担心?”
“呃……”
蒋二一愣,不及细想佟夜寒话中的意思,随即疯了似地扑向了倒在地上的莫言儿,凄然地叫道:“大小姐啊,心疼死为夫了。”
三位夫人听了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这个蒋二真不是一般的沷赖,连大小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胡乱攀污,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三位夫人,想来心中应该明白了,这完全是有人陷害小女。”
莫问敛住了怒意,对着丞相夫人说道。
“莫将军请放心,此事我们三人心中有数,这定是奸人陷害,大小姐的名誉绝不会有丝毫的损害。”
丞相夫人连忙点了点头,她亦十分圆滑,只是说大小姐名誉不会有一丝损害,可不说莫言儿,这莫言儿不管是受害还是自愿,总是没了清白了,这说与不说都不能改变事实了。
莫问听了惨然一笑,事已如此,将军府丢人是已成了定局,好在保全了莫离殇。
“来人!”
他定了定神,冲着门外大喝一声,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如猫般无声无息,差点吓了三位夫人一跳。
隐卫!
佟夜冥与佟夜寒眼微微一眯,没想到莫问真的养了隐卫!
“把这人千刀万剐,肉一片片的喂江鱼。”
莫问森冷地命令着,脸上现出了血腥的残忍。
“救……”蒋二听了大惊失色,正要开口被隐卫狠狠地一脚踢晕,随后被隐卫拎着就消失了。
“家门不幸,让众位看笑话了。”
做完这一切,莫问仿佛老了数岁,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莫言儿,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慢慢地往门前走去,心思各异,就当要走出门时,突然容寒峰眉轻皱道:“什么声音?”
众人听了转过头去,却听到参天古树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齐齐地看向了一棵参天古树。
“什么人,滚出来!”
莫问脸色一变,今日之事千万不能传了出去,所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不要杀我啊,我什么也没有做。”
孙三全身颤抖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双腿夹紧,一股臭味顿时散了开来。
“啊……臭死了。”
三位夫人都掩住了鼻子,恶心地看着孙三。
“你又是什么东西?”
莫问勃然大怒,今日之事怎么这么怪异?这又是什么人?
“饶命啊,将军,我真是什么也没有做,是有人给小人一百两银子说大夫人的春闺寂寞,让我来这里找大夫人。可是小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胆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啊,只等着过了时间,得了钱就离开的。”
孙三的话让莫问大吃一惊,一股血气往头上直冒,拳头紧紧地握着,睚眦俱裂吼道:“你再说一遍!”
孙三打着结巴又再说着,这时莫离殇却忍不住了,她悲呼道:“是谁要害我母亲!”
一下冲进了另一间屋,到了屋内只听她惊叫了声:“二姨娘!”
外面的人一听都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神色,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先是女儿有私情,这会又改做娘的有奸情,还借了大夫人的名誉行那苟且之事,这都是什么人啊!
莫问听了简直快疯了,真是作的什么孽啊。
“嗯……”里面的人像是睡醒般先轻吟了声,随后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剥了我的衣服?”
那慵懒如绵带着妖娆的声音分明是杜诗诗的声音,三位夫人的脸上现出了不屑的神情,一副了然,看来是杜诗诗不耐寂寞偷人,怕被莫言儿知道,也给女儿找了个!
莫问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声音他是肯定不会听错的,听了十几年了,想到杜诗诗竟然被别的男人看光了,顿时他心中恶心得如吞了只死老鼠般的难受,他猛得拎起了孙三,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里面的女人!”
“没有,我真的没有,将军啊,你要不信,你看……”
孙三挣扎着,一下拉开了裤子,脱得一丝不挂。
“啊……”三位夫人齐齐地转过了脸去。
“咦?居然是阉人!”
墨宗之唯恐天下不乱的毒舌道:“看不出二姨娘饥不择食到了连阉人都要了。嘿嘿,将军,难道你平时没有满足二姨娘么?”
莫问听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是啊,小人自幼家里贫穷,为了有口饭吃所以将自己阉了,可是阉却阉了,却因为没有钱疏通来买小太监的太监总管,所以并未能选上,所以,将军,小人真的是不可能污辱了里面的夫人啊。”
孙三一面说一面穿上了裤子。
这时莫离殇冲着三位夫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垂泪道:“三位夫人,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将军府,还望夫人们出这门忘了这事,但说是那婆子受了人好处胡言乱语,离儿在这里给三位夫人磕头了。”
说完真得欲磕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
丞相夫人大惊,连忙拽起了莫离殇,安慰道:“郡主,这可使不得啊,今日这事曲折离奇,我们断不敢胡言乱语,郡主大可放心,决不会传出一星半点不利于将军府的话。”
随即丞相夫人又对另两位夫人道:“两位夫人,咱们今儿在飘香阁看到什么了?”
“飘香阁中景色怡人,看得我流连忘返,就是有一样不好,连个人影都没有。”户部尚书夫人知趣地答道。
“唉,这人都给夫人做寿去了当然就剩了个空院了。”
礼部尚书夫人也连忙答道。
莫问听了心下稍定,看向莫离殇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关键时候这个女儿果然应变及时。
这时佟夜冥亦道:“莫小姐放心,此事如若传了出去,一人知道本王杀一人,两人知道本王杀一对。”
三位夫人听了面面相觑,这她们是答应不说,但不代表不会说给自己相公听啊,这可好,被辰王这么一说,她们就要斟酌一番了,万一辰王发什么疯真的杀一对的什么的,岂不是惨了?!
“多谢辰王了。”
莫离殇盈盈下拜,心中却笑,这事最不希望传出的除了莫问就是佟夜冥了,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哈哈哈,俗话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日叨扰了半天,不如让本少主也为莫小姐做个保证吧,此事如若传出一星半点,影风阁全线追杀。”
墨宗之淡淡一句充满了肃杀之意,若秋风卷落叶,漫天舞出绝杀的萧瑟。
立刻绝了三位夫人的念想,这王爷的话还可以阴奉阴违,毕竟他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杀了重臣,但影风阁却是江湖上闻之变色的杀手组织,就算是妇人亦耳熟能详,这墨宗之可是在提醒她们,只要听到一点的风声,第一个就拿她们三人开刀,
这下她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了。
莫问大喜过望,感慨地看了眼墨宗之,他知道,此番此事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今日之事不幸之中也算有了万幸!
一行人默默地往外走去,那个孙三自有人带了下去。
莫离殇走在最后处,突然她转身看向了飘香阁的门楣,如蝶般翩迁,若雾般轻散,唇间绽开了云般飘缈的笑容。
笑容!
向了门口脸部扭曲的杜诗诗绽放!
门内杜诗诗全身瘫软般倚在门柱上,衣衫不整,发钗零乱,眼中全是疯狂的恨意,她的指已然抠入了木门之中,血从她洁白的指尖慢慢的流下,一滴一滴一坠落于地。
门外,莫离殇莞尔轻笑,薄唇轻勾,一如风中信子,摇曳生姿,她轻启朱唇,运传音入密之内功将如刀的字字句句送入了她的耳内:“今天你真幸运,碰上了个太监,让你逃过了一劫,不过这样更好,下面你会玩得更开心。哈哈。”
说完,她翩然而去,留下一抹浅色的背影消失在如血的夕阳之下,那长长的阴影火红尖锐!在杜诗诗心底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