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新不旧。床上铺着深蓝色的被单,一床叠的不甚整齐的深蓝色被褥歪歪扭扭地堆在床头。祁震拉开一张椅子,用手试着擦了一下,发现那些黑色的灰迹不是浮尘,而是渗入了木头里,便又把椅子推了进去。他随手翻起桌角的一个账本,里面歪歪斜斜地记着成串的香客名字,他懒得再看,也放了回去。
那小道士迟迟不来,祁震等了几分钟,在这狭小的地方实在待不下去,便走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一条通道,那屋子后面竟然是一片梅林,地上堆了不少切割整齐的石块,像是要准备刻碑的样子,便好奇地走进去。
夏冰小心地跨过正殿足有一尺高的门槛,虔诚地向中年道士请了三炷香,认真地对着那个几乎顶到房梁的水君塑像拜了拜。那道士眯着眼睛看夏冰行的礼还算规矩,便在她站起身后朝她深深打了个拱,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姑娘一看就是位善人!贫道初一十五做道场的时候,必定会为姑娘念经祈福!”说着把功德簿摊在夏冰面前。夏冰有些尴尬,她伸手在口袋里摸出十几块零钱,想要投进功德箱里,却看见功德簿上的数目,少则几百多则上千,便有些不好意思。
那道士看夏冰如此小气,也露出些嫌弃的神色,他轻咳一声,继续举着功德簿,等着夏冰拿出更多的钱来。可是夏冰实在没钱,窘迫得面色发红。
郑岩见状,连忙掏出皮夹,拿出两百块钱放到那道士举着的功德簿上,笑着朝道士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那道士立刻眉开眼笑,“敢问两位善人尊姓大名?我好记下来,初一十五做道场的时候,一定不忘为两位念经祈福。”
夏冰不高兴地撇了这财迷心窍的道士一眼,转身走出大殿。那道士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把笔递给了郑岩。
郑岩草草地在功德簿上写下名字,连忙追出去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夏冰斜睨了一眼站在大殿门口正瞧着自己的那个道士,忿忿不平地说道:“哪有这么财迷的道士?”说着指着东西两座已经被改成纪念品商店的配殿道:“以前这东边是三贤祠,西边是乐圣的塑像,都给他改成商店了!”
郑岩微笑着望着她生气时的认真模样,好奇地问道:“你来过许多次吗?怎么对这儿这么熟?”
夏冰微微嘟起嘴,“我小时候,外公经常带我来这儿!那时候,这里面的住着一位老道士,慈祥得不得了!”她望着南面一溜瓦房外挂着的住宿牌子,皱着眉道:“那里面原本是老道士的根雕室,竟然被他改成小旅馆了!”
郑岩仔细观望着四周,这个两进的大跨院虽然有些破败,却收拾得相当整齐,地上长满霉斑的古老青砖里夹杂着不少淡青色的新砖,虽然颜色有所不同,却十分工整,可见修补之人花了不少心思。他笑着对夏冰道:“你也说了是你小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有不变的道理呢?”
“哎呀!这位小哥真是明理呀!”那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两人身后偷听他们说话,还趁机插嘴进来。
夏冰转过脸看那道士,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厌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