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脚下那个臃肿的大麻袋,望着长随的目光不禁有些迷茫,李郎平时做事干净利落,怎么偏偏在关键时候就犯糊涂了,他这是商量事情吗?现在看来,他早就有所图谋了,就连自己也被他利用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相情愿,若要吃酒,为什么不让小姐和他家公子一起?为什么还有在隔壁房间另开一着,要知道按照规矩,自家小姐今夜已经是李公子的人了。
“李三,我自信待你不薄,虽然你名为长随,但是你我同吃同住,还一起进学,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李凌突然进入房间让李三和小丫鬟大吃一惊,随即就恢复了常态,事情已经败露,他在李家却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幸好他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其他的家眷,只要过了今天这一关,天下哪里又去不得?
现在的李家已经是日薄西山,生意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个家产败落的结局,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难道真要和李家同甘共苦以示自己的忠诚吗?李家值得自己这样做吗?
“你说的到是好听,我若不是你家奴才,凭什么你们兄弟可以大手大脚的花钱,而我却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如果我不是你家奴才,凭什么你一个商人子弟都可以参加科举,而我却只能在你背后为你打理科考事宜!”。李三面露凶光的大声说着,如今已是背水一战,他真的没有什么好顾及的。
只剩下一条路了,只有这个秀才主人放自己等人离开才有活路。
等到天明被人发现,即便是李凌念在多年的主仆之情不告发自己,醉花楼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要知道大明朝可没有买一送一的规矩,李家只是替那位小姐赎了身子,而他却要将主仆二人全部都带走。
醉花楼能在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的应天府占有一席之地,若说背后没有人撑腰那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这一点可比李家这个商业起家的家族可怕多了。
想到一旦天亮之后自己还不能离开画舫的可怕后果,李三的眼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他的目光不断的在李凌和那条臃肿的麻袋上游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将昔日的主人也用麻袋装了然后沉入秦淮河中喂鱼。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脸上的汗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近几个月李凌的变化很大,小主人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我本就是贱命一条,难道他真的能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他的眼中又出现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李三的信心又被提了起来。
“我们李家在你的眼中真的那么不堪吗?”。
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李凌真的不想和他玉石俱焚,现在正值半夜,若是双方争执起来,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他还真的没有把握对付的了对方,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文弱的书生。但是如今却由不得他再退缩,要知道麻袋里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李三,你要想清楚,现在可是在画舫上,只要我大喊一声立即就会进来十数个手持利刃的壮汉你相信吗?”。李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也许你觉在李家做了这么多年奴才很不公平,但是你这样做对麻袋里的姑娘又何曾公平了?你现在将她放出来,若是他愿意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们!”。
画舫上是有人值夜的,也许门外就有几个手持长刀的大汉在盯着他们。
至于麻袋里的美女会不会和他一起走,李三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毕竟里面的清姑倌儿不像丫鬟那么好骗。
万一她大叫起来自己可就全完了。
汗珠子一颗一颗的从李三的脸上滴落下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李凌的身份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大少爷,您就看在我鞍前马后伺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恕我一回吧!”。
李三手脚麻利的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企求李凌的原谅。
他跟在自己前世身边十来年,的确是伺候的非常周到。
麻袋里的姑娘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她的态度很令人怀疑。
“走吧,希望你今后可以善待这两个和你一样背井离乡的女子!”。
李凌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李三做了这样的事情,应天府应该待不下去了。
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当前他最应该担心的是,醉花楼的人能不能放过自己。他们可都不是善茬。
从始自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尊从自己弟弟的意思纳了这位青楼女子为妾。
遵循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他愿意帮助这位年纪仅仅十三岁的姑娘脱离醉花楼。
李三带着一个大麻袋和一个小丫鬟离开画舫以后,李凌又晃悠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阵微风吹来,醉意又涌了上来,他一头倒到了床上,片刻之间便进入了梦乡。隐约间听到了几声少女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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