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如故

nbsp; 鱼素尺心知其意，倒也任其讥讽不顾，继续叹道：“长空门人，应天道而生，顺天命而终。这也是你们之间的宿命，老朽只是在中间做个调和，要不然他如何第一时间知道《长空赋》的下落？你又怎会因缘际会之下得到《长空赋》，难道这不都是天意吗？”/p>

    “你竟是巴陵道人的传人？”云稹错愕地问道，忐忑无章的心里纷乱不已。/p>

    鱼素尺苦笑着撇了撇嘴角，怪罪般地道：“你这糊涂小子，难道你继承了长空赋后，不愿称老朽一声师父吗？”/p>

    “这个……实不相瞒，我已拜入天门中，师父也自然有了，所以……”/p>

    “天门吗？也可以，总好过仙芝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人苦恼。”/p>

    鱼素尺还想对云稹安顿些事宜，可就在他张嘴的一刹那，乍闻西面传来雷鸣般的连连爆破声。/p>

    一次比一次的动静大，鱼素尺不知所以地瞥了眼云稹，只见云稹一拱手道了句“珍重”后，往西城方向飞奔而去。/p>

    在云稹离开了没多长时间后，南面和北面也传来了爆炸声，转瞬间除过东城雨街头有些安逸，其它的方向全被吼声覆盖。/p>

    鱼素尺挽起衣袖，扬起半张脸望向灰蒙蒙的天际，犹豫道：“仙芝啊！你也做的似乎太不近人情了些，好歹那都是生灵、人命，老朽不念及当日的誓言，定不会轻易将你放纵。但愿云稹能够阻止得了你，为师终有一日会亲自为你收尸……”/p>

    说罢，自下而上慢慢化作水汽，与天街小雨融为一处，不知又去了哪里。/p>

    当云稹赶到西城的时候，城门已被攻破，纷纷嚷嚷的起义军队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到处烧杀抢掠，顿时哭喊声、爆破声连成一片，说不出的难受。/p>

    云稹信手拦住了几个准备对柔弱女子图谋不轨的兵丁，救下女子后转眼又将他们放走，没过多久他们仍然在西城胡作非为，不由叹道：/p>

    “我做错了吗？战争的欲望难道真能泯灭人性，让他们变得冷血无情，不再知道珍惜这片故土……”/p>

    “你也许是对的！不过，你能救得了我，却留不下潼关……”/p>

    云稹闻声，向后急转身子，却见已是空无一人，顿时一脸焦虑地东奔西跑，找寻刚才他救下的女子，边跑边喊到：“我知道是你，你把天儿带去了哪里？你给我快滚出来……”/p>

    但任凭他怎么叫喊，魅影也不现身，只是在天际悠悠传来咯咯的笑声，人俨然已离开的很远。/p>

    云稹经过这一档子事后，整个人都变了，根本难以压制体内的热血涌动，只要遇上烧杀抢掠的起义军，便是一剑封喉，从不多说。/p>

    没过多久，起义军或死或逃的，哪还敢在西城多多逗留片刻，如蜂巢涌动般争先恐后地奔向南面和北面而去。/p>

    作恶的跑到哪里都是一样，似乎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很少能被正义所压倒。/p>

    涌向南城、北城的起义军恰好和刚从郊外撤回的守城军相遇，一下子乱成一锅粥，城内顿时传来阵阵的金戈争鸣和惨绝人寰的呐喊声。/p>

    这场遭遇战打的很辛苦，冒着风雨你攻我夺，谁也不肯舍弃眼前的城池，相持不下。/p>

    直至夜幕降临，整条街头上，除了小孩子的哭喊与妇女的啜泣声外，倒也还能算得上是宁静。/p>

    城内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眺望着远方死去的亲朋，各带着伤疤绷带面面相觑地互望着，没有一点说话的心思。/p>

    夜里的细雨已慢慢停了下来，但是这丝毫提防不了肆意的清风，在原本夏夜的闷热里让人突如其来地有了种凄冷的感觉。/p>

    云稹漫步在北街口，忧郁地想着今天生的一切，突然呜呜咽咽地传来一缕缕曲调，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又悲愤苍凉。他循着曲调信步走去，最后驻足在一阁楼门口。/p>

    抬眼望去，阁楼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望香楼”。顿时曲词听起来分外鲜明，道：/p>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p>

    虽说这古风曲子所饱含的韵味，夫子曾对云稹言明过，他还记得也正是因为这词曲，他幼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获得了夫子的“赏识”，被狠狠地痛扁了一顿。/p>

    现在想起这些点滴往事，总有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感觉，尤其是在今夜这样的环境下。无奈地是，他现在怎么也提不起心情去笑，反而莫名的想哭。/p>

    他摇曳着头，垂垂低了下去，向望香楼里行去，因为他想见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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