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人败了!俄国人败了吗?”马亮手搭凉篷定睛望去,一时间疑在梦中。
骄横不可一世的俄军就这么败了?八千多蒙古骑兵居然就打败了五千多哥萨克骑兵?这可是五千多以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哥萨克骑兵啊!倏忽之间,马亮有了强烈的想哭的冲动,赢了,终于赢了,大清国终于也打一回胜仗!
多少年了?大清国已经多少年没有打败过洋人了?
可是今天,就在乌里雅苏台,就他马亮,却打败了俄国一个哥萨克骑兵旅!
下一刻,马亮陡然仰天大笑起来,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巴布图和柳师爷都上前向他恭贺时,马亮才猛然惊醒,此事应该尽快上奏朝廷,当下吩咐巴布图道:“快,让信局立即以八百里加急将漠北大捷的战报呈送库伦,再请三多戈大人电告北京!”
就在几天前,赶来汇合的土谢图汗部中右旗总管报告,库伦刚刚已经架通了跟北京之间的电报线路,从此以后,漠北的消息只需传送库伦,就能瞬息之间奏报京师了,从乌里雅苏台到库伦虽仍有千里之遥,却也可以在两天之内传到。
“遮!”巴布图轰然应诺,旋即策马转身飞奔离去。
直到巴布图的身影在茫茫雪原上消失不见,马亮才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旋即回头向柳师爷说道:“走,进城,看看那个陕西愣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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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里雅苏台,东北角缺口。
由于四门全被堵死,被哥萨克炸开的缺口反倒成了进城的唯一通道。
三百多死里逃生的新军、团丁和商号伙计已经全部集结了起来,在缺口两侧摆开了凌乱的欢迎队列,杀气腾腾的蒙古骑兵正在一队队的鱼贯进城,新军、团丁和伙计们毫不吝啬地将欢呼声献给了进城的蒙古骑兵,恩人,这都是救命恩人哪。
当然,进城的蒙古骑兵只是少数,绝大多数蒙古骑兵追杀哥萨克溃兵去了,马亮此人虽然没什么魄力,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多少还是知道的,反正已经跟俄国开战了,为什么不趁机扩大战果?既便最终还是得议和,也得把实地抢足了再说。
“简大人!哪位是简惟勇简大人?”一名蒙古勇士骑着罕见的高头大马进了缺口。
这名蒙古勇士不是别人,赫然就是苏日勒,对于追杀哥萨克的溃兵,苏日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急着进城来见那个仅凭不足百人的快枪队就连屠了博勒图斯和克孜勒两个移民点又杀了三千多俄人的那个绥远新军混成协的“简统领”来了。
二少闻言顿时一愣,这蒙古人找的应该是他,不过明显不认识啊。
苏日勒的大嗓门这么一咋呼,队列中的新军官兵和武装团丁便纷纷转过头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二少身上,简惟勇简大人从来就没来过乌里雅苏台,这里只有二少曾经冒充过简大人,这个也是大家伙都知道的。
“你就是简惟勇简大人?”苏日勒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了二少跟前。
“在下西门牧马。”二少摇头苦笑道,“不过,曾经借用过简大人的名号。”
苏日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二少两眼,兴奋地道:“这么说,带人屠掉博勒图斯和克孜勒,杀掉三千多俄国移民的就是你了?”
“可以算是吧。”二少点了点头,反问道,“阁下是?”
“我叫苏日勒。”苏日勒说着就向二少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热情地道,“我苏日勒最佩服的就是敢作敢为的英雄豪杰,你一个白面秀才,就敢带着不足百人的快枪队去打俄国佬重兵把守的要塞,我苏日勒佩服,你若不嫌弃,与我结为安答如何?”
二少闻言顿时一怔,难不成自己屠杀老毛子的凶名已经传遍草原了?
“怎么,你不愿意?你瞧不起我苏日勒?”见二少没有回应,苏日勒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对于热情好客的蒙古人来说,主动要与人结为安答却遭到拒绝之事,无疑是极大的侮辱,当场翻脸乃至拔刀相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呃,不,当然不是。”二少忙道,“我当然愿意。”
“好。”苏日勒二话不说,当即翻身跪倒,双手抱拳对天盟誓,“长生天在上,我苏日勒今日愿与西门牧马结为安答,今后愿同生死,不相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形同此箭!”说罢,苏日勒又反手抽出一枝羽箭,喀嚓一声折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