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把挤得像鸡笼的会办快快清空,以免夜长梦又多。
“啊快快快快”
于是一群原本垂死模样的名人校友们仿佛沙漠行者突遇甘泉似的,你推我挤地蜂拥而出,什么形象、什么尊荣彻底抛个一干二净,所经之处“凡逃过,必留下痕迹”价值数千台币的袖扣、发夹、高跟鞋不稀奇,还有以“万”为基本单位的百达斐丽限量珍藏表、香奈儿提包、卡地亚镶钻胸花咧。
“真的没问题吗?”乔萱攒着清婉的双眉,总有些不放心。
“安啦!”距赤蝎最近的耿玉宇毫不在乎地拍槌他地中海式的秃头。“睡都睡死了咧!妈的,老牛吃嫩草。”
“别闹了,学姐。”欧阳逐实在好气又好笑,拿她孩子般的率性没辙。
“是啊,阿宇,别妨碍公务。”季叠颖趴在地上帮着纳兰心御搜刮各家遗落的金银财宝、珠玉玛瑙。
“钦,同学”
两位特务正打算请耿玉宇让个位子给他们时,本该昏睡三天三夜的赤蝎竟赫然清醒,骇得运动细胞发达的她马上拔腿就跑!
怎知她那双班际百米冠军的玉腿终究快不过赤蝎的铁腕,长手一攫,便拦腰硬是将她给拖了回来!
“敢跟我赤蝎玩阴的,嗯?”
“怎么可能?”
连资深特务都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感到无法置信!赤蝎不是全把那些菜吃光了吗?五种食物五种葯剂,个别食用当然无碍,但混合在一起怎么会没事呢?
“我好歹是个毒枭啊,什么毒没试过?”还怕没有免疫力吗?
“妈的,把你的咸猪手拿开!”耿玉宇泼辣地对他拳打脚踢。
“闭嘴!”一把不知从何变出的点三八在她眼前晃了两晃。
靠,有枪了不起啊?她嘴一张,两排贝齿深深嵌进他的下臂,甚至到了沁出血丝的地步!
“***!”赤蝎痛得松开了手枪,也甩开了她。
“学姐!”欧阳逐疾奔上去,在她着地前顺利将她搂个満怀,当了她的垫背。
“笨蛋!你以为你是无敌铁金刚吗?”她对他的援护不仅不思感激,反而不加思索地破口大骂。“把你压死了怎么办?”
自己也无从觉知的心疼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溢于言表。高一时好歹也念过重力加速度,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是危险啊。
“对不起。”他以为是自己技术不佳摔疼了她。
“妈的,没要你道歉啦!”明明晓得口气应该放软,可她就是别扭。
赤蝎惊觉自己的失误,连忙矮身意图拾起脚边的枪
倏地,一阵为数众多的脚步声逼近!霎时间,会办大门鱼贯拥入一大票武装特警,或步枪、呀手枪,团团将通缉要犯包围在中央。
通常见到这般阵仗又人单势孤的时候,照理弃械投降该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赤蝎并不!无视于警方的人海战术,他快捷地勾起枪枝,且自一步之遥的桌下揪出蜷成虾米状的沐倩兮,吆喝着:
“让开!马上弄一架直升机给我,快!”老天果然是眷顾他呀,竟让他在穷途末路时挖到了一个宝!
“呜不关人家的事啊。”她又没犯错沐倩兮娇美的瓜子脸泪痕斑斑。
局势在刹那间逆转,场面登时陷入一片混乱
“妈的!你这个老不死的烂人胆敢动小倩一根寒毛就给我试试看!”耿玉宇激动地喊话。该死的,早知道刚刚的菜里就应该喷杀虫剤加洗碗精!
赤蝎回以一个“我就是好运,你能奈我如何”的邪佞笑容,然后挟持手中的王牌一步步朝门外移动,无人敢轻举妄动地拦阻。
“妈的!你笑屁啊?看我撕烂你的嘴”
“学姐冷静点。”
若非欧阳逐拖着,她老早冲上去赏赤蝎一顿饱拳啦。要真打架能解决也就罢了,大不了帮她海扁一场,可偏偏对方手中有枪啊。
“你不要拦着我!小倩很胆小的,你知不知道?你教我怎么能够不管她?她是我的朋友啊!”她槌着他的肩膀泄怒,吼得喉咙嘶哑。
“这种情况我们是插不上手的,急也无济于事。”乔萱劝解道。
“是啊,还是交给警方吧,他们不会让小倩受委屈的。”欧阳还昧着事实,讲着讲着连自己都心虚不已。
“警察有个鸟用!真有那么能干就不必晾在那边束手无策了!”她忿然挣开她护卫性的掌握。“妈的,死老头!你给我站住!”
随着叫嚣,一个马克杯跟着“咚”一声闷响,赶在赤蝎踏出会办前,不偏不倚命中了他的额头。
赤蝎不敢相信地抹拭额间汩汩的鲜血,那小丫头居然给他这么大的难堪!
“你!”他发狠地瞬间将枪口转向
“碰!”
“学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欧阳逐虽已穷尽最大极速与力气,企图以肩侧将耿玉宇撞离射击范围,却仍然慢了那么万分之几秒,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如落花般调萎,由额际蜿蜒至后脑的一摊血迹令人怵目惊心
“啊” 坪数甚大的学生办公室中,立时回荡着沐倩兮凄厉尖叫。极度惊惶的她在目睹好友受伤后,情绪起伏更为剧烈,趁着赤蝎分神之际,再度重演耿玉宇的暴力行径;就在她既抓又咬地成功搞掉那把碍事的点三八瞬间,场面陷入比适才更严重的混乱!
可这回,是人发保母罔顾职业道德的暴动一群警察忽然潮涌似的上前将她隔离人犯,接着开始围殴起成为众矢之的的赤蝎;盛况之空前,连闻讯急来五楼救护的医务人员都在理性呼吁无效后,举步维艰地穿越重重人墙才得以瞧见不省人事伤患。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不高不低的清冷嗓音比急救人员的声嘶力竭强过百倍,从声音出现到大队人马冻成冰柱分立两旁,绝不超过三秒钟。中央通道上,长发男子见着的是赤蝎摊在地面苟延残喘的染血身躯。
“sir”当中有人试图辩解,却在他的冷眼一瞥下,当场僵住舌头。
他不过接获线报、中途离开去逮另一尾等级更高的毒虫,怎么他一不在就造反?这票乌龙警察的办事效率真是差劲,没有他监督就什么都乱了?连直接负责的长官也敢在这节骨眼上休假,难怪这座岛屿的治安总是未见起色。
另一方面
“阿宇!”
终于被准许进入案发现场的尹飞,第一个念头便是疾奔她的身边。
原以为应当有个久别重逢的拥吻或喜极而泣的感人场面,谁知迎接他満脑子绮想的居然是她毫无血色的脸庞!那个朝气蓬勃、活力丰沛的耿玉宇呢?在哪?在哪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在两人之间发酵出爱情的成分,也知道她心里最在乎的其实是谁,她那粗线条的个性未能觉悟,他也自私地不咪破因为他不在乎啊!有他喜欢她就够了不是吗?而她呢?竟忍心用这种方式逃避他?
急救人员将耿玉宇抬了出去,原想一路随行的尹飞却因一个声音停下了本来又急又促的步伐
“对不起。”欧阳逐淡淡的音调里,却内蕴着深切、无法释怀的歉疚。
一直自卑着,自身天性的怯敛平淡配不上她的晶灿耀眼,无关成绩、无关才华;所以,对她的倾心,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收纳在灵魂里的某个角落。尽管她容易躁怒、破坏力又强,活脱是个神力女超人,可他就是一眼认定了她;没能相守无所谓,他可以默默地看着她快乐就好是呵,外人看来如此崇高的情操,在此刻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了!因为,他连最基本的维护她不受伤害也做不到
“是你?”教怒气冲昏头的尹飞误会了,以为她受伤是为了他;不由分说,热辣辣的一巴掌“啪”地挥上他的左脸。“欧阳逐!你算什么男人?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干脆去死一死不更好?”
“尹飞!”欧阳还怒目横眉地大喝。“阿joe并没有对不起你好不好?况且你不是以阿宇男友的身分自诩吗?你不也没尽到任何责任吗?打算去死一死吗?”
尹飞愤恨地将森冽的脸庞撇向一旁。惯有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口,他和她迹近名存实亡,她的意识里満満地全是别人;她迟钝,他亦不肯讲肯。
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对不起。”心里,好痛。到头来,自己仍是无能至此。
“道歉有个屁用?我看不起你!”他是不甘、是发泄。
“吵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季叠颖以眼神制止尹飞脱轨的言行。“子弹只是划过阿宇的额头,没你们想得那么糟糕。”
而欧阳逐的神魂始终处在一种游离状态,直到一个淡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吗?”
“什么意思?”
他怔楞地。
“坚强到足以护卫心里牵挂的人。”长发男子莫测高深地望着他。上司既钦点他成为国际刑事组织“无限”里某菁英小组的第一员,自也赋与分拔擢适任人选的权力;而他,正好挖到一块质地上佳的璞玉了。
惊险刺激的学期末于焉落幕。暑假后,正当欧阳还等学生干部全升上高三试凄受难时,却惊传待役身分的欧阳逐休学出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