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望岛海港。
说是海港,其实只是一片由几座孤岛围成的海湾,这几座孤岛连成一片,是这片汪洋中为数不多的陆地,距离永歌森林有十几天航程,但距离耳语海岸非常近,只需要三天就能打个来回。
数艘血精灵战船就停泊在海湾里,随着波涌轻轻起伏,一艘战船已经准备好启航,一支血精灵和兽人组成的小队正在往战船上搬运货物。
货物是些密封起来的黑色泥罐,尺许来高,负责搬运的血精灵和兽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罐子里装着极为重要的东西,但无论是天生长着一张傲慢脸的血精灵,还是像小山一样魁梧的绿皮肤兽人,神情都十分厌恶。
这些罐子虽然被密封着,但一股恶臭的不祥气息正从里面散发出来,浸染了他们的双手和身体,让人感觉像泡在粪坑里一样难受。
“这是邪能,我讨厌这种味道,”一名兽人踩着狭窄的舢板,晃晃悠悠地往船上走,用沉闷的嗓音抱怨道,“应该让那些被遗忘者来做这种差事,他们本来就臭烘烘的,像法力龙拉的粪便。”
“法力龙可拉不出这么臭的粪便。”
一名血精灵跟在兽人的身后,他把罐子举过头顶,以让海风吹散那种味道,但尖尖的耳朵撇向两边,表示自己依旧非常恶心。
“我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让一个被遗忘者来接替克鲁维托,他才是英明的将领,至少不会让我们搬些像装了大粪的罐子,还搞得这么神秘。”
“因为那个疯掉的游侠成了酋长,”兽人回头抱怨道,“我怀念萨尔酋长在的时候,那时部落不像现在这样疯狂,我至今不敢相信我们居然烧毁了泰达希尔,还因此丢掉了幽暗城,那些被遗忘者失去家园是罪有因得,但我讨厌他们呆在奥格瑞玛,我的家人都在杜隆塔尔,距离太近了。”
“嘘”血精灵长长嘘了一声,“有些人非常不喜欢听到这种论调,小心那个疯子把你关进地牢,就像对克鲁维托做的那样。”
“亚尔维斯必将为此付出代价,”兽人哼了一声,像马匹打了个响鼻,“克鲁维托只是说了真话,这场战争并不荣耀,我们已经做错了很多。”
“我觉得你应该闭嘴了。”血精灵扫了眼舢板的尽头,一个丑陋的被遗忘者就站在船帮一侧,手里拎着一条皮鞭,代表了对方的身份监军。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干苦力的奴隶,血精灵最不喜欢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海船翘起来的船首上,一个亡灵正站在那里,他有一头枯败得如同荒草一样的长发,从头顶披散到双肩上,在海风里不停飘动,散发出阵阵恶臭。
脸腐朽得只剩一层干瘪的肉皮,两只眼睛凹进去,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眼角向上逸散出紫色的尾迹,鼻子烂没了,只有两个黑孔,嘴唇上全是豁口,露出一口烂牙。
身上披着一件破如烂布的法袍,露出干瘪拉碴的胸骨,胸口的皮肤破了几个洞,一只硕大的红色蟑螂正在几个破洞里钻进钻出。
枯瘦的手上抓着一根长长的法杖,法杖顶端嵌着一颗亮紫色的冰晶,正闪闪发亮,脚上没穿靴子,露出腐烂的脚骨和长如兽爪的黑指甲。
亡灵身侧站着一个比兽人还要魁梧许多的恶魔守卫,守卫头上长着一根挺立的独角,肩头和后背还有三根同样粗壮的骨头向上凸起来,皮肤呈现深红色,手里抓着一把巨大的双手战斧,看起来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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