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是交情吗?”福康安反问道。
“那又能是什么?”我觉得他有点过虑了:“你放心好了,再怎么样几个月的交情也比不上我们好几年的兄弟情谊。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这之间的分寸我会好好把握,你不用为我担心了。现下办案最要紧,你们两个人若不能齐心合作,怎么顺利完成皇玛法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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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我们大人如今还病得很厉害,您看?···”总督府上,李侍尧的亲信家人张永受将我们一行带入内室,掀开帘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床上,一个中年大叔半死不活地躺着,眼神散漫,目无焦距,喉咙里似被一口痰堵着,呼吸得颇为吃力。感知到我们过来,吃力地抬了抬手,微微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大人的老毛病了,”张永受解释道:“几年前在广州剿匪时受伤留下来的,一到这个时节就心虚气喘,呼吸不畅。大夫嘱咐说要凝神静养,不得受刺激和劳累。几天前大人听说官兵包围了府上,一下急火攻心,就倒下了。”
怎么会这么巧?众人都心下疑虑。
“唉,请了不少大夫,都说大人这一次的病发来势凶猛,让人措手不及。”张永受叹了口气,一副为主子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家大人可曾清醒过?”和绅问道。
“大人也偶尔清醒,”张永受回道:“大人清醒的时候,也十分忧心各位大人的事情。大人对小人说,他一生为皇上办差,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差池。不知是哪个小人在皇上面前进献谗言,构陷于大人,让大人非常痛心。大人也想尽快好转,配合各位大人办案,早日还他一个清白。”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多打扰,只希望你家大人能早日康复,好向皇上有个交代。”和绅淡淡道。
从总督府上出来,福康安忿忿道:“清白?什么清白?他要是清白,那我大清就没有贪官了!”说话间,瞟了和绅一眼。
和绅却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回到驿馆,福康安翻出了这几日隔离审讯各级官吏的口供:“这些人一看没有李侍尧撑腰,都招供得很快。李侍尧收受的贿赂可真不少:题升迤南道庄肇金银二千两、通判素尔方阿银三千两、按察使汪圻银五千两、临安府知府德起银二千两、东川府知府张珑银四千两···甚至还发交珠子二颗,一颗卖给昆明县知县,勒要银三千两,一颗卖给同知方洛,勒要银二千两,之后又将珠子要回。这李侍尧真是贪婪跋扈至极!这些他又能如何抵赖?”
和绅看了一下这些卷宗道:“这些虽然可以做为证据,但皇上让我们来是查办李侍尧的,若是他本人一直都不开口画押,致死抵赖,我们这趟差办得算个什么?”
“不错,”福康安难得认同和绅的意思:“我们这样草率呈上去,主谋却不配合,皇上必然极不满意。何况李侍尧一直为皇上所看重,若只凭下面这些人的指认,恐怕对他的撼动不能彻底。”
“这李侍尧为何要装病?”和绅分析道:“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他一装病,我们没有办法提审他,那么···他就是在拖延时间!”福康安沉吟道:“只要拖延了时间,他就可以···”
“要抓住贪污的证据,除了下面这些人的供词外,还要有实证。银钱,账册和李侍尧的口供才是关键。我们这次包围总督府来得突然,李侍尧必来不及做什么动作。”和绅淡淡道。
福康安立即明白了,出门对官兵命令道:“这几日给我盯紧了总督府,若有人员出入,一律盘问搜身,对于他们进出携带的东西要严格盘查!不得有误!”
我看着他们两人,其实都是朝中少有的能人,若是两个人联手,不知能作出多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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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呼喊吵醒:“走水了,西厢院走水了!”
我一个激灵,想到西厢院正是放置那些官员口供案卷的地方,忙匆匆穿了衣服,赶过去。
大火已将整个屋子烧着,噼里啪啦,听得里面房梁倒下。许多清兵正来来回回抬着水桶奔走灭火。
和绅和福康安站在屋前,脸色凝重。少顷,阿玛等人也赶过来。堂堂钦差眼皮底下,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人,火势太大,实在灭不了,那里面的东西···”一清兵气喘吁吁道。
桃花眼盯着眼前的大火,火焰在眸中闪烁跳跃。他抓起一张毯子,浸湿了水,披上,用湿布捂住嘴,冲进火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进了屋里。
蒙芷凤急得也要冲进去,被和绅喝住了:“你进去又有什么用,反而给我们添乱,给我滚回去老实呆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蒙芷凤竟一时被他铁青的脸色吓住。
阿玛默默看着这场大火,慢慢抬腿向它走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皇玛法的反应···我不能想象下去。
我急忙上前抓住他,也顾不上什么语气了:“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阿玛侧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中一片幽深的清冷:“我只想看看若是我有个什么不测,小燕子会有什么反应。”
“小燕子,又是小燕子,没了她,你就不能活了吗?”这人怎么能这么愚昧:“你若有个什么差错,你是想让小燕子为你殉情,还是希望她继续活蹦乱跳地活下去,你到底想要什么结果?!”
阿玛一下呆住了。
和绅和福康安忙上前,命人将他拉下去,好生看着。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的脑袋难道是浆糊做的,连这么愚蠢的举动都能做出来?拿自己的命来试探小燕子的感情,亏他想得出来?
少顷,桃花眼出来了,脸上被熏得黝黑,身上的毯子也烧得不成形。他手里抱着几卷纸,有些已被烧去一半,声音沙哑道:“我只能拿出这些了。”
福康安赞许地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干得不错,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