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知青眼中满是革命和毛主席语录,看两个人的目光像是天边的资本主义一样仇恨。一个男的推了推眼镜,低声地说了句:低俗。聆雨只顾牵着风洛阳的手,完全不去管旁边人的目光。倒是风洛阳有些不自在,却又如何忍心把聆雨推开?
雪,北京也有,但聆雨却从未见过这种银妆素裹的景像。远处的高山和近处的农田,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兴奋得大叫起来,风洛阳有些傻笑地看着她,脸儿微微地泛红,映在晶莹的雪地上,倒如那从不曾在冬季中出现的桃花,娇艳无比,霎时间,不禁痴了。几个随行的男知青已忘却了他们低俗的评价,都呆呆地看着聆雨,直到旁边几个长得像赫鲁晓夫般的女生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冷笑了几声,然后抱以最革命的批判以后,才目不斜视只偶尔用余光狠狠地瞟着聆雨,往驻村方向走去。
村子不大,风洛阳他们走到村子的时候,村里的支书和几个人已经站在村口迎接他们了。聆雨紧紧的偎着风洛阳,有些怯生。支书见人都来了,向旁边的人招了招手,几个人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接过他们身上的行李。支书说道:“好啊,你们可算是来了。年轻人嘛,响应毛主席和国家的号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意义啊。你们将来的路还长,这些锻炼都是很必要的嘛。”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伸出拢在袖中的手,便来接聆雨的行李。聆雨看见他的手黑黑的,不由得退了一步,他抬头一看,霎时呆在那里,只呆呆地看着聆雨,嘴张得大大的,口水流出来也没发现。聆雨心里一阵害怕,双手抓着风洛阳的手臂,身子便往他的身后缩。村支书看见,咳嗽一声,说道:“商泉,还不把人家行李搬回去,呆站着干嘛呢?”那小子听了,才回过神来,说道:“是,爸爸。”支书凑上着来,上下打量着聆雨,说道:“咱这儿穷,没啥外来的人,这小子是我儿子,叫林商泉,没见过世面,你们别望心里去。”
好歹住了下来,聆雨住的地方隔风洛阳他们的的住处不是太远,安顿了以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找风洛阳,让他陪着去周围看这从没看过的雪景。
聆雨在这里呆的并不是很习惯,但她很有韧性。那几个同来的女生本想着她娇生惯养,而且嫉妒心作怪,都巴不得看她出洋相。但快一个月下来,看她并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咬牙坚持着,心下也不禁佩服,有两个看不过去,便和她主动亲近起来。女人便是这般,当觉得自己的嫉妒对象实在遥不可及时,便会放下敌意,主动去示好。但凡条件相近一点,她能恨你到天荒地老。
风洛阳这边便觉着舒服了许多,他虽然是伙同着母亲合伙瞒着老爷子出来的,心理上还是比较有压力,但是到了这地方,男孩子的天性便一览无余。每天只是和一起的几个男知青去山间捕野味,然后叫上聆雨她们过来洗剥烧烤,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唯一令聆雨烦闷的,便是村支书的儿子,像个幽灵般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有几次甚至在聆雨洗澡时偷看,弄得聆雨又气又恨,心理阴影挥之不去,人不由憔悴了不少。她把这事儿告诉支书,支书却只用很诡异的笑看着她,却不说话。她一跺脚,把这事儿告诉了风洛阳。
风洛阳牙齿紧咬,脸上胀得通红,怒道:“这孙子当真可恶,等我找个机会搞他一顿,给你也出一口气。”
还没有等风洛阳做好准备,支书便先一步传达了组织上的决定:村里的山林长年无人看护,盗伐十分严重,既然是毛主席的红小兵,这个重任义不容辞,就由新来的风洛阳同志担任。
年少单纯,这些年轻的孩子又哪里知道支书的居心,都纷纷表示赞同。只有聆雨心里割舍不下,扯着风洛阳的衣袖落了半晌的泪,风洛阳好不容易劝住,她依旧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