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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里没有掌灯,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外面天应该已经黑了。她挪了挪身子,一床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身下温暖,原来是躺在炕上。她慢慢地从炕上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她感觉到了一些寒冷,摸摸自己的胸前,李牧之给她的匕首尚在,心里稍稍放心了些。她掀开被子,伸脚下炕试探了一会儿,找到鞋子,穿在脚上,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轻轻地打开房门,一阵冷门就灌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上衣,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四合的院子,院子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一个房间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两个人影映在窗纸之上,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她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不敢弄出声响,蹑手蹑脚地向那间房靠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爹,这楚聆雨理应归我,您一把年纪了,还跟儿子抢女人,也不害臊?”
聆雨听到这声音,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屋里的两人明显就是支书和他的儿子林商泉了,聆雨听到他们竟然在争自己,心下更怒,伸手从怀里摸出匕首,褪去刀鞘,就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巴不得找个机会进去刺他们一声的窟窿。
此时听到屋里支书冷笑道:“若不是你老子,就凭你能留得住这个姓楚的丫头?你打发得走那姓风的臭小子?你以为他在这里真是他爹查到的?实话告诉你,跟他们一起来村里的另一个丫头,为了少出点工,多挣点工分,在炕上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不过就是派人去北京透露了他们在这里的消息,不出我的所料,风洛阳的老子果然找到这里把人带了回去。你说,这姓楚的小妮子是不是得归我?放心,老子尝了鲜之后,她人还不是你的?”聆雨听得心下大惊,原来以为风如飞如此神通广大,却不料是支书走漏了消息,又听他言语无耻,心下又气又恨,按捺不住,握紧匕首,站起手来就要冲进屋去。
刚站起身来,就听得屋里林商泉说道:“爹,那李牧之咋办?”
支书冷笑道:“那李牧之在村里颇有些威望,很受村民的尊重,他以为我动不了他,不过,在我稍使了一点点手段之后,发现了他的一个把柄,有了这把柄,他这条老命也就交待在这了。”
聆雨听到他们居然要对付李牧之,心中更是惊怒,听到支书所说的抓到了李牧之的把柄,聆雨顿时觉得全身冰凉,心中想道:“莫不是这个畜牲已经知道了干爹的那件事?”
聆雨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就是李牧之曾和张乐山结拜的事,此事村里所知道的人极少,而且大多数都已作古。这件事情要是公开,无异晴天霹雳,村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理解李牧之不知情救下张乐山、两人结拜、他上山复仇却因为保住村子而放弃后的无奈,在他们的眼里,李牧之就是一个几乎不会讲话的老头,对于他的尊重也不过是顺着家里老人的意思罢了,再加上李牧之平常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在村里实在是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在这个热血莫名沸腾的年代,这是一个致命的秘密。
聆雨心如电转,想道:“支书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洛阳不是说村里知道这件事,除了一个老猎人,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吗?难道是那个老猎人出卖了干爹?不行,我得去找到干爹,和他老人家一起逃出村子才是。”想到这里,低下身子,蹑手蹑脚地向后退去。
退了几步,只听身后一声轻响,身子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吓了一跳,刚要转身,只觉得肩膀被人用双手扶住,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是我。”
聆雨听到这个声音,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她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老人背着猎枪,一身劲装,苍颜白发,正是李牧之。
原来风洛阳离去后,楚聆雨晕倒,被杨延赐带着警卫班送到支书家里,李牧之远远看着,却无可奈何,只能悄悄地回到自己住处。思前想后,决定入夜去支书家里救回聆雨,他从箱子里找出当年上威虎山时的一套装备,换在身上,虽然年事已高,身手却依然矫捷。趁着夜色和风雪,他无声无息地潜入到支书家里,正好看见聆雨从亮着光的窗下站起身子,往后退来,他不敢声张,悄悄都迎了上去,倒把聆雨吓了一跳。
聆雨一头扑进李牧之的怀里,低声地抽泣着,李牧之叹了一叹,抚摸着她的头发,不住低声安慰。好半天,聆雨才收住泪水,抬起头来,对他说道:“干爹,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支书好像已经知道了你之前的事情,正和他那畜牲儿子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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