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未婚, 偶得一子。
此子不孝,是逆子。
宋潜机叹气,只见酒液绯红, 泛着涟漪,一点破碎月色落在玉盏中央。
“我的酒量, 不太。”
孟争先冷嘲道:“嘴说我信任你, 什么愿意做, 结果一杯酒也不肯喝, 你让我如何信你?”
宋潜机无奈道:“只愿你莫后悔。”
孟争先大笑:“我天生邪种, 杀人盈野,作恶无数, 噩梦不曾做过, 何谈后悔?!”
宋潜机闻言举杯, 一饮而尽。
红尘酒辛辣至极,入喉烧胃, 如野火燎原。
最命的是, 能勾起人心深处杀欲贪欲色|欲所欲望。
“!”孟河泽抬手, 再添一杯。
宋潜机仰再饮, 绯红酒液打湿他前襟。
他扶着窗框连连咳嗽,忽然扬手摔了酒盏:“再来!”
碎玉满地,四散如星。
孟争先拍手。众美人拨纱幔,捧坛而入。
金桃夫人替宋潜机斟酒。
美人环绕他翩翩起舞,笑声如明珠落盘。
“痛饮烈酒, 醉拥玉人,这滋味怎么样?”孟河泽的声音模模糊糊,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宋潜机, 你该和我一样。”
“你没亲故,没朋友,一个人漂泊四海,还时时警惕,一刻不敢放松。你活得真累,不如放下你的剑,我传你一门邪道功法,入我金宫做魔,岂不逍遥快活?”
宋潜机斜倚花窗,双目朦胧,歪看他:“你我你卖命?”
孟争先与他对饮一杯:“这修真界谁不卖命,世间万般苦厄,与其卖伪君子,不如卖真魔!”
宋潜机低低地笑,说了一句话,声音含混。
孟争先没听清:“你说什么?”
可是宋潜机不再说,他似已沉醉,不知归路,更不知今夕何夕。
孟争先静静看了片刻,忽然挥袖:“带他下楼。”
他眼神已恢复冷漠。
似乎对眼前场景失去兴趣,心灰意懒,懒得再多看一眼:“传金律来。”
金桃夫人命人架起宋潜机,勾唇吩咐道:
“招待,他赌钱,就他钱,他喝酒,就他酒,他女人,就找人陪他。等他醉过三日,邪佛座下又多一条听话的狗。”
孟争先招手,一位舞姬娇笑着跌进他怀中。
忽听一声大喝:“放他!”
孟争先的手怔在半空。
众人齐齐看向宋潜机。
你还被人架着,喊也是喊“放我”,“放他”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道雪亮剑光划破白纱,劈房间阵法。
剑气冲霄,重重纱幔一齐爆裂,如雪片纷飞。
宋潜机临窗而立,一剑出鞘,大袖当风。
月满楼,美人如玉剑如虹。
酒坛倾倒,惊呼四起。
邪佛一手推怀中人,一掌挥出,一颗红玉佛珠疾射而出。
……
剑气纵横,地动山摇。
玉楼倾塌,尘埃冲天。
满堂宾客逃出废墟,争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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