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失态的模样,少年眼睛一转,夺也似的拿到手中,伸手将凌辰请入金风阁内,直入上宾客房。
吴念江看出来了,此人气度不凡,确实不像长阳来的那些狗仗人势的亲卫侍从,而且这道器,绝对是件宝物。
一颗灵石镶入门口,房间打开,刻有简单阵纹的桌椅屏风映入眼帘,地板下方也有阵法,是曾经飘渺楼构造的养身阵法,凡人若是在这个房间内居住能减少寿元消耗的速度,一生无病无灾。
凌辰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吴念江则高高兴兴捧着宝物离去,凌辰若真是来典当的,只是这小子得意的模样,就足够加价的了。
不一会儿,有一些仆妇拿着茶水点心前来,都是吴家之人,修炼的功法极为霸道,曾经江南吴家的修士被戏称为战斗傀儡,可方才门外聚拢群人却都已遗忘了这个没落的世家。
两年间,道洲八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让人目不暇接。
自从在修炼界的帮扶下,各种减缓世人劳作之苦的灵石器具和易阵器具普及,俗世战后区域以短短两年的时间,恢复了战争之前的平和生活。
如今的大城之内,也不必构建什么大型取暖阵法浪费大半灵气,修炼界教给俗世匠人一些催送暖风的易阵,无需灵石便可交换天地灵气激发,其他一些简略到凡人也能雕刻的易阵,也都被地府无偿送给了沉景和白风。
修炼界自然看不上这种东西,俗世却津津乐道于此,甚至创造出一些让小良和自己都惊讶的神异纹路,虽说只是凑巧,并非真的领悟了易阵的玄奥,依旧让他发现了智慧生灵与生俱来的创造力。
近来,人们也将这种刻画上凹凸不平繁复纹路的器具叫做神具。
噔噔噔……
迅疾的脚步声响起,手握七节戒尺的吴岑来至门口,骤然呆愣地看着屋内饮着茶水的少年,眼中精光大方。
挥手让下人离去,男子转手关上门,左右看了凌辰,竟哑然失笑,好一会儿才说道:“凌辰,你到底有几条命?”
“小命一条,现在还在被追杀呢,让我在你这儿躲上几天。”凌辰啜着茶水,十分安然,哪有一丝逃命的样子。
“看样子红尘道人昨日的怒吼是在找你了。”吴岑神情微妙,一府之主这般狼狈,着实滑稽。
“唉,家丑不可外扬,还是说说你吧!怎么就辞官了?看你现在这不修边幅的样子,是被宇文彧那小子排挤了?”
凌辰不想在那个要命的话题上说下去,自己那个逮住几乎要揍他的岳父,可是刚突破金仙,神魂冥见,说不得有感应就杀过来了。
听闻凌辰此言,吴岑面色多了抹忧愁,“如今道洲九成金仙都前往了帝洲,俗世知晓修炼界除了接济之外没有其他干扰,如今,在天庭规矩之下压制境界的一些人仙大圆满,都突破了,摄政王也不例外,其突破真仙后,长阳两脉又有了对峙的想法。”
“你们这一脉被打压成这样还能东山再起?还是说,摄政王仍有争权之心?”凌辰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口询问,虽是他将话题引导向此,却是满不在乎。
“年前王爷退出朝堂,放下玉玺,李天佑持先帝遗诏登基,陛下从未断绝对王爷的杀心,而如今王爷更具威胁,那一脉已经在罗织罪名,所幸吴某辞官早,不然……”
吴岑没有多说,只需一句话这个思维强大的少年足够知晓大概,而他也看得出凌辰的态度,对方毕竟是修炼界的人,而且俗世传其死讯,他都懒得出来解释,显然是彻底断绝了俗世念想。
确实如吴岑所想,凌辰如今放眼之处早已在道洲之外,玄洲、天洲狼子野心,而他手中的因果鱼线指向的还是道洲以北的亡灵洲,道洲金仙联合帝洲正在向玄洲讨要说法,西方洪荒海时常爆发大战,神洲虽跨越天洲与道洲结盟,但而今天下只要存在对立,战乱早晚是常态。
道洲屈居一隅能享受和平,实属不易,若是防住了外敌却内部自斗,凌辰也没有办法。
“一处金风阁,委屈了吴兄的大才……”凌辰说了半句,可坐在对面的吴岑只是苦笑一声摇头。
“凌兄所想,吴某知晓,但而今我已是吴家家主,实难相助,就在这金风阁内刻上些神具,也算造福百姓了。”
凌辰听闻十步王已经带着李天一回到了青灵宗出世修行,李隆羲失去了夺权的理由,引退朝堂应是发自本心,可放着这曾经影响白风大半愿力的人出城,就算他是李天佑也绝不可能放心。
可小王爷李天一和十步王在外,李天佑若是杀摄政王,对其统治威胁更大。
江南道、西南道、南疆道依旧在重建,俗世久违和平,以长阳宫元老阁的眼光,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摄政王大打出手,倒是对方一脉的官员就不一定了。
“吴兄拒绝了李天佑的招抚,却不知在中原某处也有人期望你能尽早归去。”凌辰意味深长地看着思索起来的吴岑。
房间内暖和起来,少年也将裘绒褪下,随意搭在一旁的几案上,其身上玄奇的天人袍每一丝黑白线纹都有道理在流动,仿佛活过来的水墨画般,让凌辰整个人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的天人。
凌辰解袍侧倚座椅,看着姿态似乎真的要在吴家常住了。
“江南已毁,无乡客何谈归去?”
吴岑轻叹一声,曾官居二品仆射,对于他这个寒门书生来说,已是足够炫耀一辈子了,抱负终究只是一腔热血,现实却是冰冷异常,让人清醒着明白,有些事,是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吴兄还是不晓得颜夫子有多看重你与宇文彧。”
凌辰挥袖,一道灵光吹入眼前沧桑男子手中的七节戒尺上,“李天佑能视如今的摄政王如眼中钉,吴兄数次拒绝对方相邀,未必不是肉中刺,若无意官场,儒门定随时欢迎你回归,若是一朝天下读书人都如吴兄一般,那白风正道也不负圣人了。”
凌辰还要说下去,却骤然脸色大变,连忙从袖中逃出一枚符箓,往身上一帖,倏尔化作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模样。
想要推脱回戒尺的吴岑反应过来,应是这少年的“追杀”来了,连忙将七节戒尺收入袖中,伸出手指着少年的裘绒大衣,凌辰也知道不妙,可已经晚了。
房间内空间扭曲一瞬,向中间收缩又骤然打开,身上尤带着酒气的沈寂领着三个少年出现,如今突破金仙的红尘道人直接做了地府斩恶堂堂主,其身后,胡全有、杨去和宋君笑三人站得笔直,仿佛跟班一般,也四处扫视。
胡全有瞥了眼面露惊愕的吴岑和一陌生男子,随口说道:“堂主,别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寂阴测测笑了两声,似乎十分得意,“你懂个屁,不是大事,若不是老子翻找勤佐阁案底,还没发现这小子有一百杖刑,不是大事?哈哈哈,这一百杖,我一天一杖就是一百天,一年一杖就是一百年。”
红尘道人说着突然伸手拿起那件裘绒,笑着望向化作他人模样的凌辰,玩味地说道:“这位小公子,你说是吧?”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凌辰背后寒毛已经根根竖起。
对方一直与小良腻在一起,沈寂生怕他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早就想教训他,如今正抓住一个小良都无法干涉的机会,拳头都捏的嘎嘣响。
凌辰感觉自己与人生死相斗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压力,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态度,他不由干笑着,也似嘲讽般说道:“沈叔,小良会心疼的……”
这一句话可真是戳中了沈寂的痛处,红尘道人因早年间的愧疚,所以对自己的闺女溺爱至极,想想女儿要嫁给这个跟自己不对付的臭小子,他就觉得头疼脑胀。
“凌哥儿,快跑!”
杨去将一个储物袋扔出,打开一个空间通道直接将少年推了进去,自己回头紧紧抱住就要就地处刑对方的沈寂,胡全有也瞬间反应过来,将男人挥手要掏红尘巨钺的双臂按下。
少年吸了两下鼻子,若非这场面太滑稽,凌辰定要热泪盈眶,“好兄弟,保重!”
宋君笑出手,随意抹去空间波动,彻底送凌辰离去,被沈寂震到一旁胡全有和杨去起身拂去衣裳的褶皱,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转身向门外跑去。
红尘道人的脸都黑了,这几个刺头跟来,果然没安好心,一道红尘气挥洒,将几人卷起,隔着数万里直接将三个已经是人仙境界的少年,丢向地府,而沈寂随即直接消失。
离座起身的吴岑大脑一片空白,望向房间内的几个吹来冷风的大洞,又摸着袖里乾坤的七节戒尺,胡渣参差的男子干咽口水,彻底凌乱了。
………………
空间打开在一处荒岭,凌辰负手飘然而出,大洲之间消息闭塞,他的实力早就今非昔比,不过是顺着玄洲散出去他断了道途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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