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的长处,能够看见大局,心中有大战略,如果当初他及时出击,控制长安,今日关中已不可同日而语,也不至于让隗嚣一直处在观望之中,只怕终将会养虎成患。”
来歙笑道:“养虎也未必成患。”
“君叔可有什么良策?”
来歙道:“良策不敢说,倒是有些粗浅的想法。陛下要平定天下,武力固然很重要,但也不能完全依赖于此,尤其现在四方割据,百姓蒙难。朝廷几方用兵,调度必成困难。而陇西之地,民风彪悍,将士善战,距离又遥远,要想凭武力平定,恐怕劳命伤财,也只落得事倍功半,得不偿失。所以,臣以为,当考虑以招抚为上。”
“君叔所言甚好,但隗嚣老谋深算,经过长安之乱后,更存观望之心。他虽然表面上接受任命,其实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而西蜀公孙述已然称帝,我们鞭长莫及,现在朝中兵力集中在东方与南方,无力西顾。不知君叔对于降服陇西可有什么好计策?”
来歙道:“臣与隗嚣相遇长安,他最初起事,确是心存大义,渴望在匡扶汉室中建功立业。他如今心存犹疑,不过是生性多疑罢了,加之又亲历了长安败落,所以在他心中,难免观望之意。陛下心怀天下,威德四海,臣愿意出使陇西,传达陛下之圣德,开拓丹青之信义。隗嚣定会俯首洛阳,甘心称臣。只要降服陇西,公孙述孤立一方,就不难对付了。”
“好谋略,正合我意,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上策,如若不能和平争取,我们再图谋它法。听说隗嚣当初在长安时,为求个人的安全与名利,竟告发自己的叔父。看来也不是善类,不可小视此人的心机。”
来歙道:“当时长安混乱,隗嚣身处险境,难免有不合情理的举动。现在大势渐明,陇西安定,他自会从容考虑何去何从。放眼天下,除了心归洛阳,他哪里还有其他选择?而且隗嚣手下很多人与臣都是知交故旧,陛下不必担心。”
“君叔出使陇西,我自不担心,以你之谋略与勇武,陇西无人能及,我只是对隗嚣有所顾虑。”
“陛下抬举我了,陇西虽偏安一方,但人才济济。隗嚣为人谦逊,礼贤下士,深得士子之心,马援、王元、王遵等将领,无不是深谙兵法的将帅之才,班彪、郑兴、申屠刚之流,都是饱读经书腹有谋虑之士。我兵不及马援,才不抵班彪,倒是我与他们相熟。这些人又都是明智之士,可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点。”
刘秀朗声道:“君叔才智卓绝,智勇过人,尚谦逊如此,我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来歙被刘秀的豪气所感染,慨然道:“臣愿随时启程前往陇西。”
“先不用急,你先安置好家小,休整一段时间,关中一定会有好消息。等公孙控制了关中,你再出使,到那时,隗嚣自会明白何去何从。”
“陛下圣明,只是不知会待多久?”来歙双眼炯炯,神情急迫,“更始无能,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弄得天下更乱。希望陛下只争朝夕,早定乾坤。”
刘秀哈哈大笑,“君叔英雄气概,何急于此,不出所料,数月之内,当平定关内,降服赤眉。”
对于降服赤眉,刘秀早已经设定了计划,一切就等着冯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