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拐杖,饶有深意的说道:“这根拐杖你见过吗?”
胡大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张丹青,惊恐的张了张嘴巴,眼神稍显慌乱的摇了摇头:“这……这个,还真没见过!大人何故有此一问?”
张丹青拿起拐杖哼哼的说道:“这是赵劲松的拐杖!新任盱眙知县赵劲松,生前就一直杵着这么根拐杖!你真的没见过吗?”
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胡大勇赶忙摇了摇头,嘴唇有些哆嗦:“这,这个真不知道,确实没有见过!
”
“好!好!好!希望你能为这句话负责。我既然能找到他的拐杖,自然也能找到他的人!
”张丹青有些郁闷的,把一堆供词直接拿走,随意的翻看了几页!却看到有些心惊肉跳……
原来在胡大勇的供述之中,整个盱眙每年的盐产量,这些年都是上报了一个零头,并且对朝廷谎称盐田已被水患给冲毁,事实上,盐田和盐井本就有着防洪措施,并未受到波及!而每年几万斤的盐产量,绝大多数都被私吞了,吞下的这些盐,从凤阳知府到各个县,都有固定的比例分账,而盐则会交给当地的私盐商贩,由他们转卖出去,进行变现!这其中的盐贩子,以林家和王家获得最多……
走出大牢的张丹青,毫不犹豫,转身就向锦衣卫下达抓人指令,把负责转卖食盐的林员外和王员外直接抓捕归桉!
两家的家产和名下产业全部封锁查抄,一时间在盱眙县闹得沸沸扬扬,而这两家查出来的家产更是骇人,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食盐都高达几万斤,家中田产和店铺更是无数,宅子里的各式美貌丫鬟,以及古玩和字画,更是看得让人乍舌不已!
张丹青看的都直皱眉头,赶忙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向京城报信,同时让锦衣卫对林家和王家两位员外进行严格审讯,看看究竟哪些官员牵涉其中。
锦衣卫的大刑之下,很少有人能挺得过,葛南天也没让张丹青失望,仅仅两个回合,林员外和王员外便开始齐齐招供,承认并且供述出自己这些年,配合着历任盱眙知县,盗取盱眙的官盐,然后进行甩卖,并且说出了自己这些年,卖出去的官盐的账本所在之处。
按照他们提供的地址,果然收出了大量的账本,不光有卖出去的官盐,还有对各级官员进行贿赂的送礼情况!
到了这里,整个桉子好像是已经开始无比明了!甚至盱眙和凤阳县的这一条利益链,也都清晰的摆放在了张丹青面前,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整个桉子已经像是一颗炸弹一样,以盱眙为圆心,渐渐朝着凤阳府以外的方向开始辐射,按照这名单提供的人,真要全抓的话,只怕是连南京城都不会有个安宁……
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打算是往小了办还是往大了办?如果是往小了办,那么整个凤阳府的官员都得遭殃,如果是往大了办,别说是南直隶,就连京城也要跟着抖一抖……
看他手中这根温润光滑的拐杖,张丹青心中仿佛有了定计,直接让锦衣卫开始对胡大勇用刑,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套出赵劲松的遗体所在,同时做两手准备。
让人准备了大量的烈酒和白醋,在盱眙县衙后衙的卧室里,挨个的往地面撒着,希望能从地面渗出些许血迹,可废了大量的白酒和白醋之后,依旧没有能够发现任何血迹。
赵劲松的遗体搜寻工作,仿佛就像是陷入了困境一般。
甚至还煞有其事的,让人把床挪开,里里外外整个县衙的地面,也没发现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可那么大一个活人的尸体,究竟会藏到了哪里去了呢??
张丹青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明白问题所在,索性就带人来到了驿站,直接奔往徐妙锦的住处,打算把戴知恩带走再说!
一进门就看见戴知恩跪在地上,脸上楚楚可怜的听着训斥,眼边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巴拉望下直落!
徐妙锦郁闷的把眼前的饭食推了推,气呼呼的看着带着戴知恩:“这就是你做的饭菜?我跟你说狗都不吃!
你就是这么服侍老爷的吗?哭哭哭,你还哭上了?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
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抬眼看见张丹青已经跨步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迎着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一直住在县衙吗?”
张丹青的脸上冷若寒霜:“我不过来又怎么能看见?你一趁我不在,就欺负我身边的丫鬟?魏国公府就是教你这么恃强凌弱的吗?”
“可她做的饭实在太难吃了!你难道没吃过吗?”徐妙锦气呼呼的双手插腰,分明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为何眼前的这个张丹青,却非要为一个小小婢女,而和自己公开对峙?她委实有些想不到通透!
张丹青扶起了戴知恩,叹了口气说道:“她家没有落难之前,她也是个官小姐,不会做饭也是正常的,你何必这么苛责过分呢?”
“我这是为你好!特地安排了我的贴身丫鬟照顾你生活,不论是服侍人还是厨艺,春儿她都是没得说的!”徐妙锦丝毫不肯退让的拦住了他的去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二人就这么一直坚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
身边的春儿,打破了沉默:“行啦!老爷夫人,时辰也不早了,我让下面重新做了些,你们先凑合着吃点吧!
”
气鼓鼓的张丹青,也终于妥协了下来,坐在小圆桌上,草草的扒了几口。
而另一边,凤阳知府杨必昌和他的下属们也开始用膳,一个绿袍知县,有些惊恐的站起身来:“杨府台,这个钦差大人这几天四处捉人,已经捉了不少了!就连帮着倒卖官盐的林员外和王员外,两家都已经被查抄和捉拿入狱!
搞不好下面就会查到我们,可如何是好啊?真要让上面那位知道,还不得把我们一个个剥了皮,做成稻草人放在衙门外?”
“是啊,是啊,杨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
啪的一声,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杨必昌有些恼怒的看着这些下属,气呼呼的站起身来:“慌什么慌?你们就知道慌!慌有用吗?慌能解决问题吗?如今之计,是时候祭出老办法了!”
一听说要动用老办法,众人心里便不由的微微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