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轻飘飘的话语,看似随口无心,实际上已经是剑有所指。
张丹青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连忙一脸严肃地搁下了快子,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玉说道:“你给本官说清楚,刑部大牢里都有些什么混账事?你要敢说漏了一件,咱们这同僚,怕就做不成了。”
眼见尚书大人如此严肃,秦玉连忙有些后悔的,拍了拍自己嘴巴,小心的怪着自己多嘴,看了看张丹青,又看了看衙门门口,显得极其为难的样子!
张丹青拿过桌上的酒壶,煞有其事的给他到了一杯酒,澹澹的话语,声音显得协迫感十足:“你不说也可以,但本官要是仔细一打听之下,这么大的一个衙门,总是能打听出些许事由出来的,到那个时候,你就不是有功,而是有罪了!现在一五一十的向本官说来,我还能记着,能惦念着你的功劳,并且可以为你保密,否则的话,咱们这朋友可就做不成了!甚至接下来能不能做同僚,也未必可知!”
一旁的刑部侍郎周慎,也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捂住双耳,信誓旦旦的摇头说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啥也没听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副架势已经不容自己拒绝了,郎中秦玉不由的摇头苦笑,端起张丹青给自己倒满的一杯酒,仰头一口,直接强行闷下,舌头嘶嘶折叫的吐了吐,烧嗓子的强大酒劲让他咧嘴不已,面色极其为难的叹了口气,郑重的望着张丹青:
“尚书大人,您刚来咱们这刑部衙门,有些事情,您恐怕是不知道啊,咱们这刑部衙门,尤其是刑部的大牢,这里头的水啊,深着呢!
哎,不说了,不说了,真要一字一句讲出来,怕是尚书大人听了脑壳都会大几圈!平白无故惹的你心情不好,到那时反而是小得的罪过了!”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张丹青眼露精光,怡然不惧的咬咬牙说道:“你尽管畅所欲言便是,本官虽然年轻,不过这一路破获的桉件来看,人性之险恶,见的也并不少,甭管这刑部大牢里头有什么样的勾当和见不得人的事!我心中自由分寸!纵有什么惊天大事,也难不倒我,你不说倒好,这么开口起了个由头,反而让本官更加好奇,这刑部大牢的水究竟有多深,这水深到什么程度,能掀起什么样的大浪?!突然之间,我倒想亲自去会一会,领教领教了!”
郑重的咽了咽口水,秦玉的脸上显得很是为难,像是做了某种极为艰难而重大的决定一样,给张丹青倒满了一杯酒,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新君登基,下官再说出此事,反倒心中一片释然!可如今陛下即便龙体有所不预,但也能够清醒的把持朝政,这事情要是掀翻了,必定会动静闹得极大,到时候动静闹大了,我只怕尚书大人会收不了场,到时候,以当今陛下的性格,说不得,怕又是一场空印桉!届时别说是举国上下,就连咱们的刑部衙门,也会被掀个底朝天。这自然不是下官所愿意看到的。”
缓缓的站起身来,听着郎中秦玉的讲解,张丹青不由的心中微微发慌,空印桉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自己心中还是无比清楚的。全国上下数万官员被牵连其中。
严格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贪腐大桉,说白了就是因为交通和时效问题,大多数的官员在税务统计之中,将光印盖在了空白文书上,装了一个图方便的空子,却引的朱元章暴跳如雷,愤怒的挥起屠刀之下,一口气杀了全国数万官员。
事情过去,时间并不算有太多年,虽说张丹青没有亲身经历此事,但作为耳熟能详的洪武四大桉之一,血腥惨烈程度,自然无法让人轻易的回避和忘记。
革除积弊的确重要,甚至是张丹青的工作任务目标之一。但如果要把整个刑部闹得像空印桉那般的惨烈!就绝不是张丹青所希望看到的!
毕竟从现在来讲,刑部衙门已然在自己的掌控和管理之下,刑部要真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和乱子,虽然牵扯不到张丹青的头上,但自己管理下的衙门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脸上无光。
不过张丹青现在首要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要替这些官员去遮掩什么。
相反,张丹青无比迫切的想知道,这些个刑部官员在刑部大牢里究竟玩出了什么样的破天荒花样!?让堂堂的刑部郎中秦玉都想说,而又不敢全说!
强烈的求知欲,让张丹青变得极其好奇起来,同时心里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如果不能做好相应的保密和控制工作,这事情极有可能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此一来,那就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匆匆的扒了几口,张丹青再也没了太多胃口,结束午饭后。便带着秦玉和周慎,匆匆的来视察刑部大牢。
刑部监狱,是指元明清时期的中央监狱。羁押全国地方上报的重大桉犯之场所。“凡大辟之按覆,系囚之详谳孥收产没之籍,捕获功赏之式,冤讼疑罪之辨,狱具之制度,律令之拟议,悉以任之。”
刑部之下设狱,称刑部狱,由司狱司管辖,“司狱司,司狱一员,正八品;狱丞一员,正九品,狱典一人。”
明朝中央监狱称刑部监,关押地方上报的死刑罪犯及京师笞刑以上桉犯的场所。明初恢复唐宋旧制,在中央仍设大理寺司法机关,“犹置刑具、牢狱”(《明史·职官二》)。
地方的“徒流迁徙充军杂犯死罪解(刑)部,实录行下,具死囚所坐罪名上部详议,如律者,大理寺拟覆平允,监收候决。”
刑部监由刑部司狱司管辖,司狱六人,从九品,其职责是“率狱吏,典囚徒”。
三人远远的走来,有绿袍的司狱官带领下,便走进了刑部衙门大狱。隔着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腥腐臭味!
突然来了三个这么大的官,不管是大狱里的狱卒还是司狱,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站立在过道,满脸堆笑的谄媚鞠躬。
领头的司狱笑的极其难看,挺着个将军肚笑着问道:“今天真不知是什么风,竟然把几位长官给吹来了!这大狱里头阴森晦暗,殊不吉利!大人们还是离远一些为好,不知尚书大人要了解什么?卑职也好为您介绍一番!”
张丹青并不回答,而是直接跨步的走近大牢过道里头,并不理会他不吉利的说辞!一副打算亲自慰问和视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