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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是炸锅了,当下就有将领站出来说道:“记室还请息怒,陈阿全在军中多年,积功升到校尉,不是那种奸邪之徒,还请记室让那苦主出来,当面对质,要是真的,我等甘愿连带受罚。”
显然陈阿全在军中为人不错,就算是他的上官,也有不少站出来求情的。
长呼一口气,示意众人把陈阿全拉起来,罗彦问道:“苦主便在此,陈阿全,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刚才的情形,这里头分明是有隐情的,所以罗彦也不想平白冤枉了自己的部下。
“记室容禀。此人唤作陈五德,乃是卑下的堂叔。当日卑下从军,兵荒马乱,也是数年未曾回家看看了。此番到了泾州,属下实在是太过思念父母,昨日便偷偷出了大营,凭着记忆找到了家,却发现已经被人占去了。属下一时冲动,翻墙进去。谁知竟然发现,宅邸的主人居然成了我这位堂叔。而我那年幼的妹妹,居然被当做下人一般使唤。”
说着说着,陈阿全开始哽咽着,眼角慢慢流下眼泪:“卑下找了个机会,悄悄找到了我那可怜的妹妹,一问之下,才知道我这畜生不如的堂叔,趁着三年前家中遭了兵乱,我父母双亡的时候,夺了我家家产。非但如此,为了不让我妹妹出去乱说,把她禁在后宅,当粗使丫头。”
不停捶打着地面,泪水也打湿了地面,陈阿全几乎有些说不下去。
见状,罗彦便开始问道:“所以你心中不忿,找陈五德去理论?”点点头,陈阿全继续说道:“卑下找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大吃一惊。卑下心思自己如今也算是有些积蓄,不愿在家产上跟他争夺,就想着他看在旧情上,好好待卑下那苦命的妹妹。谁知道这厮居然破口大骂,说家产都是他的,卑下的妹妹也是当初父母双亡,为了埋葬双亲,自愿卖身到他家。陈五德这厮是什么人,三年前不过是这泾州城中一个游侠儿,若非谋夺卑下家产,怎么有今日富贵。属下见他如此耍赖,一时气不过,动手打了他,没打两下,他就唤来十几个下人,卑下见势不妙,这才逃回军营。”
听完陈阿全的讲述,罗彦看看陈五德,示意将领们松手以后,继续问道:“他说的,可是属实?”
陈五德站在地上的双脚还有些发颤,但是此时见罗彦问起自己,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明鉴啊,小的根本不认识他,昨日他闯入府内,抢走金银的事情,小的府上和街坊四邻可都看见了。求小将军给小的主持公道。”
想了想,罗彦对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尚书,人,暂时看押在我这里。陈阿全说的这些事情,烦请一一核实。陈五德三年前是个什么样子,找其他坊市的老人问问清楚。若是我的人有罪,该杀就杀。若是这陈五德说了谎话,到时候,希望长孙尚书能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长孙无忌也被这件事情弄得一肚子火。
罗彦在前天发布的命令他是知道的,当时也被罗彦那句军中有作奸犯科者从严处理,劫掠百姓玷污妇女不问缘由杀无赦给震惊了。没想到罗彦平时很是文雅的一个人,心里头有这么大的杀气。
要是这陈五德坐实了是诬陷陈阿全,那不但打了罗彦的脸,让他差点错杀,甚至还打了他长孙无忌的脸——事情的底子都没查清楚,就找上门来,怎么跟罗彦交代。
这会儿挺罗彦有接手这个案子的意思,长孙无忌也乐得给罗彦卖面子,立即就答应下来。
长孙无忌带着小吏一走,罗彦并没有让众将领退下,而是吩咐把陈阿全和陈五德分开关押在两个偏房,让士卒看着。然后在大殿多放了几个火盆,招呼着诸将席地而坐。
“我和你等,一起等到长孙尚书带来消息。在此之前,先说说,陈阿全私自出营的事情。他的顶头上司是谁,站出来答话。”
只见座下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出来,躬身应道:“末将钱宁,拜见罗记室。”
点点头,罗彦问道:“按照军令,私自外出,该当何罪?”
“杖二十。”钱宁的答案斩钉截铁,军令是悬在将士们头上的刀,自然不会忘掉。
“那好,不论接下来结果如何,陈阿全,杖四十,就算是死,也给我打完了再去。至于你,钱宁,身为上官,连自己手底下区区几个校尉都管不住,自领二十军棍,你可服气。”校尉就那么几个,这陈阿全出去好大一阵子,钱宁居然都不知道,不罚他怎么能行。
低着头,钱宁说道:“末将心服口服,少时便去自领二十军棍。”见钱宁如此,罗彦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他坐下以后,罗彦感慨:“军纪,乃是我等行伍之人克敌必胜的要诀。战场上如此,下了战场更是如此。今日陈阿全之事,若是放在战场上,哪里还能问的了许多,此刻怕是就已经杀了了事了吧。难道你等就忍心因为自己的疏忽,把自己的弟兄送到砍头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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