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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符武华因为眼前自相矛盾而又无法解释的结界,整个人显得格外痛苦。
姜德郁见状,颇为惊讶。
姜德郁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因为对事物的不解而痛苦不堪,竟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
殊不知,“朝闻道,夕死可矣。”,这种情况,只能出现在最纯粹的求道人身上。
符武华,已经很接近了。
唐令香看着符武华痛苦的模样,第一次感到惊慌,想要上前搀扶符武华,却看到符武华流下眼泪来。
符武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看向唐令香,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唐令香“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到了眼前一切,却看不清?为什么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
唐令香还是第一次看到符武华这般模样。
符武华猛然跪在地上,仰天怒吼“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符武华与这大荒的太多人相比,活得并不久,但他也敢说,他这一辈子,都献给了符咒、阵法。他是天生的才子,也是不懈努力的天才。
他的高傲与求知欲,令他在面对关于阵法的不解事物时,产生了求道的信念与精神。
文王求天下之道,推演《周易》;仲尼求济世之道,求于周礼,问于老子,一生不怠;韩非求人主之道,求学荀子,而成法家大成。
凡欲求一道,必心念赤诚,不念筋骨之劳,不惧性命受厄,虽千万苦难悬于前,面色不改,亦往矣!
符武华,已经是一名求道者了。
他会为不得道而感到痛苦,这样的人,很难不得道。
仓颉看着符武华的模样,长叹再三。
在为大荒造字的过程中,有无数人参与了造字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造出字来。
其中便有一对兄弟,为跟随自己造字,用尽一生寿元,一人在掌心写下一个字。
这两个字,便是“求道”。
仓颉在看到这两个的一瞬间,心惊不已,猛然领悟了“心”字。
于是,对事物真相的追求,对实现理想而寻觅一种方法的心,便被仓颉称为,求道心。
仓颉不忍,收兄弟二人子嗣为弟子,带领他们,继续为大荒造字。
符武华的行为,令仓颉想到了曾经。
人,不可无求道之心。
仓颉看着痛苦不堪地符武华,叹息道“我所畏惧的,是传承开启后,引起天下纷争,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但…你这孩子既然有求道之心,我就成全你。送你一个字,成则成,不成,也可了却心愿,待你他日再来!”
符武华正被痛苦压在地上,姜德郁见状,竟罕见地露出愉快的神色“符少宗主!你要知道,这阵法,连我家太上长老也看不穿,你又何必不度德量力呢?”
符武华头也不回的反驳道“你们家太上长老的阵法造诣虽不如我符横天太上长老,但确实胜我数十倍。——可,他们真的看清了吗?”
姜德郁不懂阵法,也不懂符武华的意味,质问道“什么意思?”
符武华不去理会,只是看着面前的一切而痛苦。
顾玉成看着符武华,猛然间想起了林溪午。
当初的林溪午,举止间也像符武华这样困惑,也有着痛苦,只是没有符武华这般强烈。
顾玉成过去并不明白林溪午想要的是什么,现在顾玉成突然明悟:林溪午很可能,只是想要看清,怎么做才是对的。
就像符武华一样。
所以,当林溪午听到南寻奏响凝鼎境钟声的那一刻后,才会放弃得那么彻底。
因为林溪午看到了另一种做法,并认同了南寻的道、南寻的坚守。
“既得道,何惧苦?已闻钟,舍凝鼎。”顾玉成,呢喃不已。
在这一瞬间,顾玉成明白了太多,他知道了一个修士,一个在天地间修行的人,都应该有一个求道的心。
顾玉成的心,更加开阔起来。
姜德郁也好,唐令香也好,在场的人都没听懂顾玉成所说之言。
但顾玉成一得永得,一证永证,他自己已经明白。
见此情景的仓颉,更加坚定地写下一个字。
“遁”。
合天宫外的所有人,突然感受到天地微微颤抖一刹,接着,便猛然看到,合天宫之前,浮现着一个字。
一个“遁”字!
姜德郁震惊不已。
为什么,姜家派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为何这符武华,只是在这里哭一哭,就会有此等奇迹显现?
凭什么?!
姜德郁的面色越发阴沉。姜德郁在心间咒骂道“我姜家与那符家,差了什么?!差什么!”
差了,一颗心。
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字的浮现,无形中说明了这合天宫内,很可能有人!即使没有,也绝对有极大的传承在!众人不敢想象,合天宫内,到底有怎样的传承。
但众人知道,想要进入合天宫,一切奥秘,就在这“简单”的一个“遁”字上。
符武华一见到“遁”字,便欣喜异常,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尝试感受、领悟。
众人见状,也纷纷坐在合天宫前,开始感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