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突然停下手中的铁锤,抬起头看向他。
“轰”
天空中一声霹雳炸响,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了叶明柯灼灼如火焰般通红的眼。
剑叔看着他,沉默。
沉默,如同一道看不见的深渊横亘在他们之间。
良久,他问。
“什么才算真实?”
“什么才算真实?……”
“哈哈哈哈……”
叶明柯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荒诞与嘲讽。他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泪眼看着剑叔,笑道。
“叔,我明白了。”
什么才算真实?真正的真实不需要论证,需要附加前提的真实还是真实吗?
他又笑着问道。
“我还想问多一个问题,你和姨是真实的吗?”
剑叔又是沉默。
“这是下一个答案。”
“到了今天,你还想瞒我!!”
他平静的声音突然尖利拔高。无名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心,他通红着眼,每个字里仿佛都藏着刀剑。
这是他第一次对叔这样说话。
剑叔沉默了许久,却只能回答出上一个答案。
“什么……才算真实?”
“啪”
最后的一根弦,断了。
叶明柯向后退着,倒退进门外的风雨,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冷漠到极点的微笑,冷笑着。
“呵,你说你永远都不会骗我,那你的存在算什么?”
他向着剑叔投下最后冷漠的一瞥,转身奔进身后的风雨,头也不回的远去。
大雨磅礴,剑叔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个背影远去的方向,微垂着眼睑,眼神悲伤。
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做错了吗?
到底还能再为他做些什么?
他回过头,凝视着火焰,再次挥动了铁锤,单调而响亮的打铁声再次回荡在雨幕里。
炽热的火焰中,是一个将要成形的剑匣。
打铁声声中,撑着油纸伞着着一袭白衣的龙银灵从门外的风雨中走进竹舍。
她收起伞,看着火炉边仍专注打着铁的剑南天,轻声道。
“镇上那些外来的人大部分都走了,而且许多不仅自己人走了,连法阵也一起带走了。”
“六年前为了逃避高天开启的六荒阵也已经到了极限,最多只能再坚持几天。”
“小镇,快维持不住了。”
她转头看向门外磅礴倾落的暴雨,那些暴雨不知何时夹杂着猩红的血,天光仿佛也凝住了,不再变化,一直阴沉压抑着。
“我知道了。”剑南天听着,点了点头,但没有停下手中的锤子。
龙银灵看着他,继续道。
“那个孩子在大榕树那边,如果有什么危险,大白会醒来救他。你不用担心。”
“你也不要太在意他刚才的话,他只是……”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只是突然接受不了这一切,毕竟这一切对他而言太过于突然与残酷。”
“你为什么不先告诉他,或许那样他会好受一些。”
“锵”
剑叔一下又一下的重锤击打在身前的铁块,他缓缓地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他,他的痛苦才会少一点。”
“而且,不经过地狱烈火煅烧过的光明心,能够承受住多少风雨?”
“他是我教出来的孩子。我练了一辈子的剑,可我给不了他一把斩开一切的剑。”
“我只能给他锻造一个能包容住一切锋锐伤害的剑匣,去帮助他找到那把剑。”
“这也是我唯一能够给他的东西。”
“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那么波诡云谲的局面,你硬生生为他争取了十六年平静的时光。”
龙银灵看着他斑白的两鬓,眼神温柔。
“一个大人无论承受多少苦难都不算无辜,因为这些苦难总是离不开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遭受的苦难是纯粹的命运,无关他自己的选择,也没有时间可以给他为苦难做任何准备。”
“但明柯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准备都没有便要面对残酷命运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们已经为他备好了刀剑与战甲。”
“我相信,到了属于他的战场,他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披上自己的战甲,拿起自己的刀剑,直面自己的命运。”
PS.“若神无灵兮何不见我永世沉沦无限黑”这一句出自耳根大大的《求魔》,不过只是根据记忆,可能有点偏差。最近的剧情变得激烈起来了,朋友们有什么感受欢迎留言交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