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拿着剑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难道是梦?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一边梦见宁柔对自己百般讨好,还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欲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一边竟然还梦见宁姝也在附近,她还笑着冲自己打招呼!自己这是什么龌龊的心思?!
金属剑柄敲在脑袋上:疼,不是梦。还好还好,就说自己还不至于。
可不是梦,宁姝为何会在这里?
就在苏渊恍神的时候,宁姝看到他身后也一脸懵逼的宁柔,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她迅速的侧回头问荀翊:“我要是对他们使坏,你会讨厌我吗?”
“娘子喜欢就好。”荀翊眸光温柔,因为她问的是“你会讨厌我吗”,而不是“你会罚我吗”。
第一反应是自己对她的看法,而不是其他,这就足够了。
“相公最好啦!”宁姝得到荀翊的首肯,快速说道。
这次她不再是单纯的探出头去了,而是向外迈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来,行到同样目瞪口呆的宁柔面前,她将袍子给她披了上去,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你传信儿进宫,说是祖母病危想要见我最后一面,让我来到此处暂候,谁曾想竟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宁姝这番话说出,宁柔和苏渊都变了脸色。
苏渊猛地转身,目眦欲裂,对着宁柔恶狠狠地说道:“宁柔你竟然设计我?你今日在此处等我,又故意送信到宫里请她出来,是想让她看到什么,看我们两个如何荒唐吗?!我当初当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你的鬼话!”
宁柔忙声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知道宁姝会在这儿,不是我约她来的,我没有设计渊郎你的意思啊!”
她看到宁姝难道不迷茫吗?听到宁姝那番话不是一脸震惊吗?
这台词以前没有啊!
宁姝给宁柔系好袍子,退后一步,迅速和她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开口说道:“若不是你以祖母为由传信进宫,我何必出来呢?你当真以为宫里是旁处?想出就出想进就进?而我也偏生这么巧,就在此处?我看在信上你所写似是迷途知返,这才求了皇上出来,谁知今日一见,你竟然毫不悔改。”
宁姝嘴上冷清,心里却在吐舌头:不好意思,其实就是这么巧。但是事到如今你为了上位仍要踩我说我坏话,我就忍不了。
苏渊显然更相信宁姝,毕竟从后宫出来并非那么容易,倘若不是别人事先说好,怎么恰好会在这儿呢?而看她所在的地方,显然是将方才自己说的话都听了去的。
那她,有没有听到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心思?
苏渊的手在袖内慢慢的攥紧。
宁柔此刻已经是百口莫辩,宁姝这简直就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给了她一巴掌,坏自己好事!
宁柔紧紧咬住唇,一不做二不休,噗通一声冲着宁姝跪下了,然后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姐姐,我知道当日母亲对姐姐生母有冒犯,姐姐一直记在心里,看我们母女不顺心。如今我给姐姐磕头了求你了,如今姐姐已经是宫内贵人了,且放过我们吧。”
宁姝冷漠看着她,待宁柔稍稍一停,她冷漠问道:“磕完了?就这么几个?”
宁柔吞了下口水,再抬头时眼神凶恶:“姐姐还想怎样?”
宁姝慢悠悠的往饴糖铺子那侧踱步,实际上是在往荀翊身旁挪,万一宁柔突然暴起伤人呢?疯狗惹急了还会跳墙呢,安全第一。
“第一,我先告诉你,如今以我们两个的身份,你见到我便应当跪下。”宁姝一边走一边说道。“第二,如若不是因为我,你早就跟着宁培远一起去了,此刻还轮得到你在他人面前辱没我?更何况,辱没我,便是辱没皇上辱没太后娘娘,你担的起吗?”
宁姝看着宁柔那怨毒的眼神,心里啧啧道:这就是以权压人的快乐吗?爽!客户的大腿抱的值得!
宁姝沉声说道:“我八岁那年跌入冰里,你在旁看见了却不言语叫人。我后来被人救起,为此险些丧命。你总是对旁人说你可怜,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家中都偏爱我。那为何我生病有月余,大夫多次告知病重,家中却从未有人来看过我?”
苏渊知道宁姝曾经病过,但宁府也不过就是一句话带过去的事儿,好似并不是什么大病,未曾想背后竟然是这般境况。
确实,倘若那时候她都无人看顾,那又怎么能说是占了宁柔的宠爱呢?
宁姝:“你说父亲让你学我?除了今年因为秦王殿下来府,他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我了。他还知道我什么模样吗?让你学我?简直是可笑!”
就更别提带人要杀自己的事儿了,自己才不要被这种人疼爱呢。
“我知道你喜欢晋国公夫人这个名头,你心愿很大,也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旁人,只要是你想要的。但是我却没想到竟然是你设计让世子取我多宝阁上的瓷器。也幸好”,宁姝转头看向苏渊:“因此我才能看清人。”
“不,姝……宁婕妤您听我说。”苏渊试图解释,“我……”
宁姝一抬手,示意他闭嘴:“你的事情我们稍等一会儿再说。”
宁姝表面上看着冷静,其实一看见苏渊张嘴就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缝起来,求求您了,别说了!命都快被你说没了!
无妨,此时此刻!宁姝已经写好了剧本!按着宁柔的脑袋打,且,把刚才苏渊说的那些话给他塞回去,顺带,向大客户表示忠心。
一箭三雕一石三鸟,我可真是太牛逼了!
苏渊听宁姝这般说,便安静在一旁等着,眼神还挺深情。
“既然要说,就说清楚,省的你说本宫以权压人。”宁姝继续说道:“你说秦王殿下似乎和我有些不清不楚?初一便陪我吃饭?你莫要忘了秦王殿下和我是义兄妹。”
宁柔反驳道:“这世上哪里有纯洁的男女关系?当日我在院子里秦王殿下百般维护你,难道我是瞎了不成?”
“哇。”宁姝给宁柔鼓起掌来:“是你先提的,我本来都没想到这一出。你当时是不是往秦王殿下身上靠来着?非要让秦王殿下抱的是不是你?”
宁柔闻言连忙看向苏渊,苏渊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她,“你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想当日你还和我有婚约在身!”
宁柔连忙摇头:“柔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你对自己的总结很到位。”宁姝在旁对宁柔表示肯定。
宁柔看向宁姝,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半晌她质问道:“那皇上呢?那柳公子呢?你若是安分守己怎会与他们有瓜葛?”
宁姝慷慨陈词:“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知道,但不代表这世上没有。秦王殿下为国为君,一片赤诚之心,在你口中成了不分青红皂白耽于美色之人。你这非但是辱没了我,辱没了秦王殿下,更是辱没了千千万万镇守边疆的镇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