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苹再一次给阎小叶检查宫颈后,终于令林崇云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声,“好!宫颈开了3指了,送产妇去产房1
医院的移动铁床被护工飞奔着推了进来,连人带胎心监护仪一并带上,火速朝走廊尽头的产房推去。
林崇云跟着铁床“哒哒”的飞奔着,眼睛丝毫不敢离开妻子痛苦万状的脸庞,心在怦怦直跳、喉头在干涩发痒,浑身的血液在体内胡乱奔走,心态好似临战前的那一秒,走廊尽头的产房大门就像是敌人的战壕。
林阎两家人跟在铁床后面小跑,每当隔得太近就会招来林崇云一句狂暴无助的低吼:“走开1
林老虎几次欲发作,都被陆孝卿极力劝阻下来了。崇云现在就像是一头正经历背水一战且同伴受伤的猛兽,他已经没有心力来分辨家人的簇拥原是处于善意,他现在就跟一只落势的动物没什么两样,是伤怀、警惕、彷徨,无助,凶猛的……
“嘭”地一声,护工以一贯作风,直接用运送产妇的铁床撞开了产房的大门,这原本是为了节约时间,是急救的一贯常态。
林崇云的手被阎小叶紧紧攥在手里,随着那一股惯性涌入了产房,遂后知后觉的怒上心头,扭头一把抓住了护工的衣领,咆哮着喊道:“妈拉个巴子,你这是玩人产妇的命啊?”
林家人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陆孝卿霎时飞奔而上,生拉活扯阻挡弟弟的暴行,林老虎按拦不住发出了已憋良久的喝叱。
——“林崇云,你个混蛋玩意儿!我看你才是在玩命儿!别忘了你只是自己孩子的爹,不是全世界全人类的爹,人家没义务来配合你的心情你的步调!还有!老子忍你的粗口已经忍了很久了!老子明儿就让宾臣勇上军里来说道说道,他整顿全团的风纪是怎么整顿的?怎么你们团爆粗口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就是他麾下出的兵?整天妈拉巴子长、妈拉巴子短的,全都是一个怂样儿1
林老虎的骂声雄厚高亢,不止镇住了儿子林崇云,甚而也镇住了走廊上一干病号,众人凛畏的偷偷窥视,不明白这边是什么情况。
林崇云愣了一愣,总算趋于正常,丢开手里的护工,道:“对不起……”
产房的大门旋即在小护士手中闭合了起来,关起了阎小叶一阵一阵的呼喊。陆孝卿回到父亲身边,好言劝慰道:“爸,您别太生气了,崇云性子糙,他也不想这样的……”
林老虎气还没消,吹胡子瞪眼的瞥了长子一眼,道:“你说!宾臣勇在团部爆粗口吗?你弟的那些粗口是不是跟他学的?”
陆孝卿胆寒的张大了嘴,故作老实的傻傻眨眼,却狡猾的说道:“爸,现在是待命休整时间,咱不提工作!不提工作!噢!对了,刚才大家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我还得回家一趟,给小叶带点生活用品来!您和大家伙在医院等着听消息吧,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说罢,一溜烟,跑了。
林老虎还未及反应,次子早被产房吞没了,长子也一溜烟跑掉了,近旁只剩凛畏赔笑的亲家夫妇俩,以及假装没注意他的老父和贤妻。就连勤务和警卫都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显然大家都明白林家的“猛兽”不止林崇云一头。
林老虎苦于找不到人发火,只好“哼”了一声,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