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叶等待良久,对方也未曾回应,亏空的身体在不断发出警报,这令她心下暗暗着急,虽然她晕倒是假,但那淌下的血迹却是真,这种体况根本不允许她和敌人持久的耗下去。
在一股晕眩当中,阎小叶不得不主动出击,朝司徒悠雪追加刺激,道:“你说得没错,我的体质结实如牛,我怎么会轻易就晕倒?司徒悠雪,我告诉你!良家妇女难做,妖精却好当!人只要到了绝境,没有干不出来的事!我打算染指孝卿本是你逼的,但你有眼有珠,应该看得明明白白,我想要陆孝卿那是分分钟不费力,但你要得到林崇云可不就那么容易!你确定你要跟我付以情殇斗法?”
司徒悠雪脸色铁青,眸光阴鸷的狠狠瞪视,不甘心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受欢迎?难道老天爷瞎眼了吗?难道世上的男人都瞎眼了吗?”
阎小叶淡淡的蹙眉,啼笑皆非的说道:“如果你眼中的世界仅以我为圆心,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打挤么?到底是我在跟你争抢,还是你在往我的国度里挺进?你跑到我的界域里来撒野,还敢指责老天没把我的羹分给你,你这是要跟天斗吗?”
司徒悠雪的强势源自恃宠而骄而非恃才傲物,对于阎小叶的剖析,理解得不甚周全,只觉这是阎小叶对她的侮蔑,开口便是一句张狂的低喊:“我就是要跟天斗!你想让他保佑你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告诉你,老天给了你什么,我就向你讨要什么,就算你能收获爱情又怎么样?我可以搅得你永无宁日,像恶鬼缠身一样缠你一辈子!你一个市井俗妇,能跟我这种天之骄女比么?凭什么你得到了那么多?而我却颗粒无收?”
阎小叶暗暗叹了一声,感到表面高杆的悠雪,其实和浩永也差不了多少,也许悠雪唯一比浩永多的,不是运筹帷幄的智慧,而是一肚子的坏水儿!
沉吟片刻,阎小叶容色庄重的开了口:“悠雪,你知道你这一局输在哪里了吗?就是那句俗话,输在起跑线上了!你若跟我一样饿过肚子、看过白眼、受过委屈、挨过打骂,你才有资格跟我站在同一个战场上较量!既然你说到了‘凭什么’,那我们就说说我到底凭的是什么!你那么热衷家世和流于表面的东西,我们就说说你自鸣得意的这些条件好了1
“第一,论家世!你说你是天之骄女,那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所谓的天之骄女!30年前,司徒家就是个卖劣等服饰的小商贩,全凭你爸爸起早贪黑加时运不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30年前的阎家,却是书香门第,我外公是宏和学府的殿堂级老师,一生兢兢业业、桃李天下!你妈若不是在我外公门下镀过金,她凭什么在你爸面前以才女自持?凭什么年老色衰还一副无人取代之势?以至20多年以前,当我们俩出生之时,你仍算出自市井商贩,可我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出身背景,你哪来的高人一筹的念头?说得难听点,你沿用的理念,不外乎是那一句‘笑贫不笑娼’!觉得只要有钱,就是贵族!贵人!贵妇!真是愚昧无知,可笑至极1
“第二,论学历才情!你我学历相当,但你的工商管理至今闲置,我的食品专业却是学以致用,让我开店谋生、自食其力!出身社会后我没找父母要过一分钱,生意上的资金问题都是自己在解决,甚而爸妈的生活开支都是我在供应!请问你的学历和才情为家庭做了什么贡献?你会弹钢琴、会弹中阮、学过声乐、朗诵、书法、国画,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请问你用这些技能来为家庭、社会、乃至自己,做过什么贡献?你除了显摆的时候用用它们之外,还记得音律重在陶情么?还记得着墨重在修心么?我没你那么多的本事,就会做菜、做点心、国际通用手语、以及中式手语,但我用它们来自给自足、丰富生活、并帮扶弱势、回馈社会了!说难听点你我若是殒命,为你难过的只有你司徒家的亲戚,为我难过的却有一个社会群体!你到世上来走一遭为的是什么?无疑,你为的是自己!全全然然没有余地再容纳多一人,包括父母兄弟1
“第三,论外在条件!司徒大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可笑么?你认为纤细是美并没有错,可你觉得不纤细就是丑,这实在让我难以苟同!世界要以你的审美为准么?你哭天抢地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却是你自己在跟自己较劲!为什么一定要在热衷晴雯式女孩的男生面前演绎黛玉?这是老天爷不公还是你脑子抽风?你的舞台原本可以很大,大到我这样的‘俗人’望尘莫及,可你偏要将你的舞台端到别人的人生中去,你是娇宠到认为只要你闪亮登场,全世界都得熄灯瞩目吗?我告诉你,演绎黛玉要找对地方,且要偶尔为之,这种经典人物若像你这么不分场合的天天折腾,再过20年你都未必能嫁得出去1
“第四,论品性性情!司徒小姐,我更加感到可笑了,你觉得男人都是傻子么?他们理应被你蒙骗、被你糊弄、被你耍得团团乱转而不自知?他们理应把假的当成真的?理应视听闭塞、心衰脑梗,人演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你眼里的雄性动物是这样的?悠雪,人与人的交往,是从交心开始的,不是粉墨登场的演戏!你和别人交过心吗?你敢让别人了解你的内心吗?你骨子里的东西拿得出手吗?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一个连爱慕都只为占有的人,被人敬而远之难道不该是正常的?”
阎小叶铿锵的言语一路到底,司徒悠雪怒瞪双眼却无法驳斥,这一席话从开头第一炮就镇住了这位所谓的天之骄女,让她自持高贵不凡的身家一瞬间变成了渣,接下来那些刁钻犀利深刻的批评,便如破开城门一举入侵的雄兵,将她所剩无几的骄傲统统摧成了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