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只见一位衣裳打着大小不一的补丁,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子正靠坐在树干旁,一手拿着酒壶,一边翘着腿看似悠闲的坐在那里。突然,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机警的将手中的酒壶迅速放了下来,仰起头半睁开眼,身子依靠在树上,语气懒散的说道,“你每年还是这个时候来啊,真的是准时啊,真的准时啊,你看,我师兄他们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来了。”说完,男子皱了一下他那浓密的眉头,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当年庄有朋的徒弟叶龙云。十几年不见,叶龙云的身子相比原来胖上了不少,高耸的肚腩配上那早已分不清的脖子,加上那一身破烂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没有什么精气神,就好似一个乞丐那般。常年的酗酒导致他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红肿的鼻子,布满红色的血丝双眼,永远是一副睡不醒的醉醺醺样子,全然想不到面前之人就是当年朝气勃勃的青城少年,不禁令人惋惜怎么会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叶大侠,您不也是一样准时吗。”不多时,男子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没想到这林间走过来的人竟是那云良阁的柳如是。当年的绝色美人如今依旧,十几载的岁月反倒是为她的美艳又增添了几分韵味。“你知道的,叶大侠,我是不愿再次见到他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你师兄,如今的青城派掌门,就是当年杀害少主的凶手。”柳如是双目望着眼前庄有朋的墓碑,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呵呵——”听到柳如是的这个回答,叶龙云摇着头,不屑的冷笑了一句,单手举起酒壶将其放在了嘴边,“是啊,柳姑娘,你说的对,我师兄他是杀了你们少主,不过呢,你们家的少主啊,他杀了我的父亲,呵呵,你说巧不巧,师兄也算是为我报了这杀父之仇了,是吧,天下之大,真是巧啊,真是巧啊。”说着,叶龙云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柳如是,随即又转回来再一次举起酒壶喝了起来。
“叶大侠,今日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和叶大侠您斗嘴的。”见叶龙云言语之中满是敌意,柳如是走过叶龙云的身旁,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两块墓碑,一个人径直走了过去。看到墓碑前放着的一些祭品和香炉,柳如是缓缓地蹲下身来,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开始仔细的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娘,也不知道您在下面过得可好。如今庄大侠葬在您身旁,也算是终于可以陪一陪您了。女儿知道你们二老生前命苦不能在一起,希望死后你们在那里可以做个伴,做女儿的只希望你们来生能有缘能再见。”望着自己母亲的墓碑,柳如是一边说着,眼眶渐渐有一些湿润,她看了看右手边庄有朋的墓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开口说道,“庄大侠,当年的恩情,无论是对我娘的,还是对少主的,如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如是在这里给您二老额头了。”说完,柳如是站起身来退了一步,双膝跪倒在地,冲着二人的墓前连磕三个响头。
“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苦苦找寻了你一辈子,万念俱灰的他最后选择留在江州,只是令他没有想到,你就在他监视了半辈子的司徒府中,可他老人家却一直都没有察觉,依旧不畏辛苦的四处打探着你的消息,哎,真是造化弄人啊。”叶龙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对着柳如是有些讽刺意味的说道,“哎,造化弄人啊。”
面对叶龙云的一番感慨,柳如是缓缓站起身来,饱含泪水的双眼望着眼前的墓碑没有说话。
“但是师父,您老人家还是疏忽了啊,您花了大半辈子来监视司徒家,为了青城,为了武林,可是临到最后,还是差一点就让司徒复的阴谋诡计得逞。”叶龙云望着柳如是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
柳如是听到之后转过身看了一眼叶龙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故人已逝,多说无益。”说着,冲叶龙云低头拜了一下,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还有一件事情。”就在柳如是走出去几步之后,她突然停了下来,开口说道,“其实很早我就注意到了庄大侠在找寻我,同时也注意到了他在暗中监视司徒家。未能与他相认,我只是想保护好庄大侠的安危,不让他牵扯进来。”
“呵,笑话。”听完柳如是的解释,叶龙云冷笑一声,“以师父的武功,你觉得你们司徒家有那本事吗?”
“你太小瞧司徒家了。”事到如此,柳如是也不愿再与叶龙云多费口舌,“叶大侠,还是希望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庄大侠临终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留下一句叮嘱,柳如是头也没回的骑上马便离开了。
见柳如是走远,叶龙云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拖着醉醺醺的身体一摇一摆的走到墓碑前,拿起手中的酒壶将壶中的酒水洒在墓碑前的地上,对着庄有朋的墓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喝吧,师父,喝吧,都是徒儿给您带来的好酒,您老生前最爱喝的,如今也没人管你喝酒了,您就多喝一点。”说着说着,泪水缓缓从堂堂男子汉的眼中滑落。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江州城映的通红。一条破败的街道上,叶龙云一只手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就在一处府门前,叶龙云突然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面对那破败的大门,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旁落魄的宅邸大门上写着‘司徒府’三个大字。
由于年久失修,原本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如今已然是黯淡无光,墙壁上盘满了黄绿色的藤条,大门前的石阶上也满是杂草。
看着当年的司徒府变成如今这一副破败的模样,叶龙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前脚刚准备走,又想了想,突然转过身举起手中的酒壶奋力的砸向那斑驳的大门,酒壶在碰到大门的一瞬间炸的粉碎,门前的石阶上落满了一地的碎片。
此时的叶龙云眼中噙着泪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最终,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嘶吼,叶龙云拖着他那沉重的身子缓缓消失在夕阳里。
济世堂内,陈华英今日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替大家伙儿熬制绿豆莲子汤,只见她围着一条藏青色的围裙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从后厨吃力的端着绿豆汤走出。
“师姐,你说这个大热天的,你怎么还亲自下厨给我们做绿豆汤啊。”陈笑笑见陈华英满头大汗的从后面走过来,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师姐你身子弱,来,都交给我来拿吧,你快休息休息。”
“没事的,平日里我整日就知道忙着医馆的事情,觉得很对不住大家,希望我做得这个绿豆汤不会很难喝。”面对陈笑笑的关心,陈华英说着盛出一碗递给胡青莲和陈笑笑,“胡师父,笑笑,你们先尝尝看怎么样。”
“恩,不错,没想到华英这做汤的水平也不错啊,真好喝。”胡青莲端起瓷碗一饮而尽,“来,大伙儿也先休息休息,过来尝一尝你们师姐的手艺。”
“真的很好喝,师姐,再给我来一碗。”一碗下肚的陈笑笑说着将手中的空碗递了过去,“对了,段姐姐,你也快过来尝一尝师姐做的绿豆汤,可好喝了。”
“来了,笑笑。”听到陈笑笑的招呼,段籽颜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
眼看段籽颜慢悠悠的走过来,陈笑笑连忙拿起一碗绿豆汤放在她手上,开心的说道,“段姐姐,天这么热,你快喝一碗消消暑。”
接过陈笑笑递过来的汤,段籽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绿豆汤,又望了望面前的陈华英。面对段籽颜的目光,只见陈华英面无表情的撇了段籽颜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帮着其他人盛着汤。
“恩,还不错,挺好喝的。”段籽颜捧起瓷碗抿了一小口,点着头说道,“我去清点药材去了,你们先慢慢喝。”说着,段籽颜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胃口,放下那剩下的大半碗绿豆汤转身就走了。
陈华英见了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端起段籽颜留下的瓷碗收拾起来。
见段籽颜看上去有些不对劲,陈笑笑是连忙跟了过去,她拉起段籽颜的胳膊,拉着她走到角落里,低声问道,“段姐姐,你这是什么了,还和师姐闹不愉快呢。”
“没事,笑笑,没什么的,你不要担心,我就是不喜欢她整日那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似人人都欠着她什么似得。”面对陈笑笑的关心,段籽颜双手交叉在身前,摇着脑袋一脸嫌弃地抱怨着。
“好啦段姐姐,你就不要气了。”见段籽颜这副闹脾气的可爱样子,陈笑笑捏着段籽颜的肩膀安抚道,“你也是知道师姐就是那样的啊,见谁都是面无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也不是只对你这样,更何况师姐她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罢了,你看她今日还特地为我们准备了绿豆汤,她其实也在改的啊。”
“我可不这么觉得。”见陈笑笑还在向着陈华英,段籽颜皱着眉头斜眼看了一眼远处的陈华英,嘟着嘴说着,“我看她就是有意防着我,觉得我会对‘济世堂’不怀好意。”
“怎么会呢,段姐姐,你想多了。”听到段籽颜这么说,陈笑笑咧着嘴笑着说道,“师姐上一次还和我说段姐姐您学东西学的的特别快呢,还说想要多教一点东西给你呢。”说着,陈笑笑眨着大眼睛看着段籽颜。
“当真?”听到这个回答,段籽颜有些吃惊,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是当然了。”陈笑笑拍着胸脯说道,“你说我骗你干什么呢。”
见陈笑笑这么笃定的样子,段籽颜无奈的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好吧,就信你这么一回。”
“好啦,段姐姐,我们去喝汤吧,今日的绿豆汤我觉得可好喝了,你不多喝一点可就可惜了。”见段籽颜态度缓和了,陈笑笑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回去继续喝汤。
二楼,陈坦之正在屋内看着书,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师父,您在忙吗。”
陈坦之一听,这是自己徒弟陈华英的声音,于是乎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双手打开了屋门,“华英,不是说做好之后喊我一声一起下去吃吗,怎么还麻烦你专门送上楼来呢,来来来,快让我来拿着吧。”原来是陈华英端着一碗绿豆汤专程给陈坦之送了上来。
“徒儿知道师父最近比较忙,不想麻烦您再下楼了。”见到自己师父为自己打开门,陈华英说着将绿豆汤放在了桌上。
“这没事的,下一趟楼能有多麻烦呢。”见陈华英专程送绿豆汤上楼,陈坦之感到意思不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坐了回去,拿起碗中的勺子低头喝了一小口,冲着一旁站着的陈华英直点头,不住的夸赞道,“恩,真是好喝呢,真的不错,华英啊,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不行,我得多喝几碗,这个绿豆汤是真的好喝,正适合这个天气。”
“师父,火上还有一锅,徒儿可以一会儿帮您拿上来。”见师父不住的夸着自己,陈华英说道。
“没事,没事。”陈坦之听后直接双手捧起碗来喝了下去,“我一会儿下去喝就好了,华英,这大热天的,你是不知道这一碗汤下肚是多么舒服。”
陈华英见自己师父喝完了连忙收拾起桌子,见陈华英刚要出门,陈坦之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对了,华英,今晚你有没有空,你带我去看看你的伞做的怎么样了呗。这自从上一次你给我看了这个草图之后啊,我这心里老是念着这个事情。”陈坦之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一个念想吧,当年我就想着要是能完成这个‘飞天伞’带着你师母和笑笑一起飞上天看一看,可惜了。”
“恩。”陈华英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那师父您晚上就直接过去吧,我下午正好去那里收拾东西。”说完,陈华英捧着空碗离开了屋子,不忘将屋门轻轻的关上。
天色渐暗,陈坦之让大伙儿先吃饭,说自己有事情要出去忙一会儿,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原先济世堂的地址。陈华英早早的就来到了店内,见自己师父来了,她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没事,华英,你要是忙的话你先忙,我就是看看这个伞弄的怎么样了。”见陈华英见到自己来了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陈坦之伸手示意让陈华英先忙自己手上的工作。
“没事的,师父,我手上的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陈华英走过来说道。
故地重游,陈坦之望着这不大的院子四周看了看,“话说我也是好久都没来这边看看了,都是让你平日里收拾打扫这里的,也是辛苦你了,华英。”想到原先的旧址自己已经数年没过来了,这些年都是陈华英在帮着自己收拾整理,陈坦之心里不禁有些惭愧。
“应该的,师父。”面对陈坦之的话语,陈华英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毕竟这里是‘济世堂’开始的地方啊,当时这里的每一张桌椅,每一个柜子,每个屋子的布局,都是我和你师娘一起完成的,虽然如今有了新的地址,早就用不上这里了,但是你要说卖了吧,心里还是有一点舍不得的啊。”陈坦之说着走到一旁的木椅前,伸手抚摸着略显陈旧的椅背,“我还记得这把椅子是我们当时最后做完的一把,结果厅里放不下,只好放在这院子里了。”说道此处,陈坦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场景。
“师父是念旧之人,师娘能跟着您真是幸福。”见陈坦之睹物思人,一旁站着的陈华英感慨道。
“哎,不说这些煽情的了。华英啊,你快带我去看看你的伞做的怎么样了,我看这个院子里的竹篮是不是也是要给这伞用的啊。”陈坦之指着一角的篮子问道。
“是的,师父,我先带您进屋里看看伞吧。”说着,陈华英领着陈坦之来到屋内。进屋门一看,没想到荒置了几年的屋子依旧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样子,就连屋内的布置都如同当年那样。
“华英,你把这个屋子打扫的真好,一点灰都没有,和你师娘一样,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陈坦之一进门,环视了屋内便开口称赞道。
陈华英听后没有说话,走到一旁从一个巨大的樟木箱子中抱出一大团的伞布。这些布料看上去有十几公斤重,略显瘦弱的陈华英一人抱起来似乎有一些费力。陈坦之见了连忙跑过去帮忙,二人合力将伞布抬出屋子摊在院子里。
伞布铺开之后,陈坦之是蹲下身来仔细看着面前整个伞的每一个细节,一会儿用手搓一搓伞布,一会儿有拿起布料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我说华英啊,这个伞布的缝制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陈华英听后点了点头,“还没有缝制完,而且我也不知道缝制的怎么样,还有这个布料是不是可以。”
陈坦之拿起伞布的缝合处双手拉了拉,“华英啊,手艺不错,缝合的很密,也很结实。”一边说着,陈坦之一边回头看了陈华英一眼,“这个布料可以会有一些重,但是更加牢固,一会儿让我再想一想,怎么平衡这个伞的重量,毕竟还有一个火炉在上面呢。”
“师父,您看一看这个,这是我自己画的一个火炉的设计,根据上一次在您家里看到的图纸修改的。”听到师父提起了火炉,陈华英说着递过去一张图纸。
陈坦之听后大惊,连忙接过图纸将图纸直接铺在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仔细研究起来,“恩,这样一弄确实既可以放更多的炭火进去,又将炉子本事的重量减小到最低了,华英,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见陈坦之看图纸看入了迷,陈华英开口提醒道,“师父,如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绳子的选择,我走遍了这附近的全部商铺都找不到合适的绳子,要不太重了,要不就是强度不够。”
“这你放心。”陈坦之听后抬起头,自信的说道,“这些东西你师父我研究了那么多年,我那里有足够好的绳子,当时我特意去挑选了一款稀有的蚕种,叫银丝蚕,养起来可金贵了,每年就产那么一点的蚕丝量,但是吐出来的丝是怎么扯都扯不断。我将这十几股的蚕丝弄成绳,当时就是为了用在这‘飞天伞’上的。”陈坦之一边说着,一边依旧在仔细的看着伞布的每一处细节,“华英啊,你这里的针线呢,我帮你先将伞布缝制好吧,我看也没有剩下多少了,我们一鼓作气。”
“师父,我想自己亲手能完成这个伞,能不能请您在一帮指导着我。”陈华英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地上的陈坦之问道。
“当然了,我最近正在研究这女红的针法呢,就是寻思着能不能用在伞布的缝制上,来,华英,这外面不方便弄,我们把伞抬进屋里缝制。”陈坦之说着站起身来弯腰一把抱起这硕大的伞布,迫不及待的想要早日完成飞天伞。
屋内,借着烛火,陈华英一针一线的缝制着未完成的伞布。陈坦之坐在对面仔细检查着陈华英完成的部分。一阵微风吹过,他猛然抬起头,望着对面埋着头的陈华英,烛火伴随着晚风摇曳,陈坦之的眼中的景象竟然有一些恍惚,坐在他面前的好似不是陈华英而是自己的妻子唐艳。
见此情形,陈坦之猛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师父。”陈华英听到了对面的动静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问道。
“没,没事。”回过神的陈坦之慌张的摇着手说道。望着面前又低头认真缝制的陈华英,陈坦之的脑海中一下浮现起十几年前唐艳陪着自己一同做伞的场景。当时的场景像极了今日,二人面对面坐着,唐艳一针一线的缝着伞布,陈坦之坐在对面检查着。当时唐艳虽然不放心陈坦之冒险做这些实验,但是依旧默默支持着,直到有一次试飞一具小型的‘飞天伞’的时候,由于伞底的火炉设计不当,导致上天之后因为风力的原因使火炉左右摆动,最后点燃了整个伞布,整个伞直接从空中砸了下来。见到如此惊心动魄场景的唐艳自然是不愿自己的夫君再去研究这些危险的东西,此后随着笑笑的长大和医馆的开张,陈坦之也再没有时间花费在这些外人看来异想天开的事物上了。
临安府中,张泰然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屋内待了足足有三日了。这期间,无论是自己的舅舅还是外公,这三日以来都没有找过自己。
“小少爷,您要不要去给老爷道个歉啊,您说都三日了,也没有见老爷派人过来。”一想到这次事态的严重性,晴雯就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张泰然。
张泰然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没有说话,看上去好似不想理会所有事情,实则心里依旧为着这件事情生气。
“您别生气了小少爷,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见张泰然躺在那里半天也没有个回应,晴雯说着坐到床边,轻轻替他揉捏着胳膊,“老爷的脾气,小少爷您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最疼你的了,您能向老爷服个软就是了。至于那之后的事情,等老爷消了气,小少爷您再和老爷他好好说,您说这样好吗?”
可张泰然似乎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晴雯的话上,只见他突然坐起身来跳下床,站在屋中自顾自的说道,“不行,老呆在这里我会疯掉的,就算是要相亲,至少我也要知道这姑娘长个什么样子,哪有面都没有见过就成亲的道理。”一边说着,张泰然拿起一旁的外套开始穿起来。
晴雯见了连忙跟着上去帮着伺候张泰然更衣,“少爷,这大半夜的,您难道是要出门吗,可是门口还有无心师父呢。”
“没事,交给我好了。”听闻晴雯的担忧,张泰然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直接迈着他那标志的玩世不恭的步子,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
屋门外,无心见张泰然的屋门被打开,他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连忙拜见道,“小少爷,这么晚了,还请您早一点回去休息,不要让老爷他们担心。”
见这大半夜的,自己屋外依旧是守卫森严,这压根就是把自己软禁起来了。想到这里,张泰然看了看四周的守卫,又望了一眼面前的无心,开口说道,“无心师父,您放心,我这不是要逃出去,我只是希望您可以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小少爷,没有老爷的命令,无心不能离开您屋前半步。”面对张泰然的要求,无心想到没想就回道。
张泰然听后摇了摇头,这时他听后身后有动静,原来是晴雯不放心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张泰然挥了挥手让晴雯快回去休息,又转过头对无心说道,“师父,您随我去一趟严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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