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公主辫是她亲自扎的,裙子是她亲自挑的,鞋袜都是她穿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
再看女孩青白的鬼面,只觉心间如一把尖锥刺入,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方先生还能稳住情绪,面带惊喜道:“灿灿!真是灿灿!”
方老头却面色发白,眼神发虚,根本不敢看方斓。
“妈妈,”方斓再开口已经是小女孩的声音,“我没有伤害弟弟。”
她不想被误会。
方斌此时也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小女孩,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他兴致勃勃地说:“妈,这是我跟灿灿玩的游戏!”
阮女士:?
方家父子:???
【大佬,现在小孩都这么猎奇了吗?】系统整个惊呆。
戚泉:【个体差异罢了。】
面对众人的无语,方斌还没心没肺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灿灿了,有一天我忘记写作业,是灿灿在我睡着后帮我写的,灿灿真的很厉害,我上课有听不懂的问题,课后问灿灿,她都能教我!”
“方斌!”方先生气得语无伦次,“你没看到我和你妈、你爷爷有多担心?!你以为这是游戏吗?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方斌往狄蒙身后一躲,嘿嘿笑道:“你才不担心我呢!还是妈妈最先发现我不对的,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
“你可是你爷爷带大的!”方先生被狄蒙拦住,不敢上前。
方斌吐吐舌头:“他才不管我呢!我小时候饿了要吃的,他只顾着赌钱,根本不管我,还天天跟我说我妈的坏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就是拿我当借口跟妈妈要钱!”
阮女士:“……斌斌,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你一直都听爸爸的。”方斌一针见血道,“爸爸哄一哄劝一劝就行了,我年纪小,没有话语权,你又不听。”
阮女士:“……”
她红着眼睛道:“对不起。”
她既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儿子。
“不怪妈妈。”方斓突然摇了摇她的袖子,“是妈妈太辛苦了,没有更多心力处理这些事。”
方斌狠狠点头,“没错。”
他看向方家父子,毫不客气道:“反正我从小到大,你们都没管过我,妈妈既要赚钱养家,又要做好多家务,你们一个赌钱,一个不顾家,就这还不珍惜!”
方家父子:“……”
阮女士心里涌出无限的勇气,问:“灿灿,你失踪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方斓仰着脸,指向方老头:“是他卖了我。”
众人:!!!
阮女士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操起茶盏就往方老头身上砸,竭力嘶吼:“你个老畜生!你凭什么卖我女儿!你害了灿灿!你该死!”
【老畜生!就该判死刑!】系统气到失去理智。
方先生挡住茶盏,眼底生怒:“你疯了!”
“我疯了又怎么样?也比你方家父子的畜生样好!”
阮女士幡然醒悟。
她冷冷道:“离婚吧。”
方先生还没说话,又听她道:“还有你,等着坐牢吧。”
她狠狠地盯着方老头。
狄蒙适时开口:“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老头本来并不担心,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他就算卖了孙女又怎么样?有证据吗?
官方也不能只听他孙女的一面之词吧?
阮女士哭着问方斓:“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啊?”
方斓说:“我以前很难看的,怕吓到妈妈,还有,我是鬼,怕你不认我了。”
她被亲人卖了,当然没有安全感。
阮女士瞪方斌:“你也不说?”
“我得讲信用啊。”方斌嘻嘻笑道,“我答应了灿灿不告诉任何人的。”
阮女士:“……”
她收拾好心情,问:“灿灿为什么要上你的身?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灿灿说,她时间不多了,想再尝尝当人的滋味,想吃妈妈做的饭,想被妈妈关心。”方斌脸上的笑容收敛,“灿灿说,她找回家的路找了好久。”
不说阮女士了,就是系统都差点落泪。
【呜呜呜呜,灿灿太惨了!】
阮女士一路哭到调查处。
方家父子都进了审讯室接受审问。
“谢谢你。”方斓站在戚泉面前,扬起小脑袋,认真道,“我其实也想试试妈妈能不能认出我,但我知道是妄想了,这太为难妈妈了。”
狄蒙忍不住问:“昨晚很抱歉,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术法对你没用。”
“不只是你们,其他天师也一样。”方斓解释道,“之前妈妈就找过天师,他们都拿我没办法,因为是弟弟自愿让我住进去的,除非我和弟弟同意,没人能让我出来。”
沈晖惊讶:“有这回事儿?”
别说“住进去”的异魂了,就是本人的生魂也能被勾出来啊。
方斓道:“是一位鬼叔叔教我的方法,我学了很久。”
“什么鬼叔叔?”
方斓摇摇头,“就是在我死的那个地方,有个鬼叔叔,他会很多东西,有些跟你们天师的术法挺像的。”
沈晖:?
难道是一位“活”了很久的大鬼?
他不由看向戚泉。
戚泉淡淡道:“一种只适用于血亲之间的术法,人与鬼双方约定后形成规则,这个规则可以对抗第三方法则。”
也就是说,方斓和方斌约定之后,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能让方斓离开方斌的身体。
沈晖惭愧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经历的案子越多,越能发现自己的不足。
他继续问:“你是怎么死的?死的地方在哪里?”
方斓眼底浮现痛楚:“我是被人放干了血死的,死的地方我不认得。”
众人皆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要放干一个小姑娘的血?
要是说拐卖过程中病死,或反抗的时候被打死,他们都不会觉得不对劲。
可放干血?
有种特殊的仪式感。
狄蒙立刻问:“杀你的人还记得什么样子吗?”
方斓摇摇头。
“那个地方的大概场景还记得吗?”
方斓仔细回忆,说道:“就是连排的平房,平房前有棵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
这种场景没有任何特殊的点,实在很难找,而且十几年过去,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大变。
系统:【那怎么办?找不到害死灿灿的凶手了。】
戚泉没说话。
“狄队!”年轻的调查员走过来汇报,“方家父子交待了!”
两人都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进了审讯室,在审讯员的讯问下,吓得吐出了实情。
当年阮女士和方先生忙于工作,将孙女留给方老头带。
方老头是个好赌的,当时儿子儿媳的事业还没多大起色,工资不高,即便是在京郊住着,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他拿不到钱赌博,又听人说起“买卖小孩”的事,不由动了心思。
他本就不喜欢孙女,一直想要儿子儿媳再生一个,但儿媳认为有一个女儿就够了,不愿再生,儿子也认为再养一个孩子家庭负担重。
方老头根本听不进去,他不想老方家断了香火。
如果卖了孙女,可以拿到一万块钱。
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一万块!
这样一来,既有钱赌博,又有理由让儿子儿媳再生一个了。
心思一动,就再也止不住。
他天天看着儿媳给个小丫头买这买那,心里面气不过,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将孙女卖给了人贩子。
他用白色长筒袜塞住了方斓的嘴。
那是方斓平时最喜欢穿的。
她虽然才三岁,可被迫离开家的那一刻,永远停留在她的脑海里,死后也没忘。
“嘭!”狄蒙是个暴脾气,一拳击中桌面,沉怒道,“还有一个姓方的呢?”
“他本来不知道,但后来听到他爸说梦话,才知道女儿被他爸卖了。”
“然后呢?就这么算了?”沈晖不可置信。
年轻调查员同样一脸鄙夷:“女儿已经没了,他不愿送老爹去坐牢,就一直帮忙瞒着。因为愧疚,不敢看到女儿的照片,就把照片都烧了,美其名曰不想让妻子继续活在痛苦里。”
“人渣!”
系统也道:【人渣!去死!】
戚泉冷静问:“关于人贩子的线索呢?”
“他说人贩子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他也不想看清脸,怕摊上事儿。”
众人:“……”
线索就这么断了。
“前辈,咱们可以取血亲的头发做指引。”沈晖道。
系统:【对啊!大佬,当初你不就是用这招找到苏管家的吗?】
戚泉:【如果尸骨化为灰烬,是找不到的。】
【……】
不过她还是选择一试。
她取来阮女士的头发,灵火点燃发丝,燃起一缕青烟,如果尸骨还在,青烟会指明方位,但很可惜,青烟袅袅往上,没有丝毫动静。
方斓的尸骨应该已经不在了。
众人颇有些失望。
戚泉起身道:“回去了。”
“等等,”方斓叫住她,“他们会坐牢吗?”
戚泉颔首:“会。”
方斓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好。”
她可以毫无负担地陪妈妈和弟弟过完最后一段时光,再去轮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戚泉,就有种莫名的信服感,后面戚泉问她妈妈关于她的事,她对戚泉就更有好感了。
不像之前的天师,上来只知道驱鬼。
她在家里没找到自己的照片和任何遗留的物品,从未听过妈妈在弟弟面前提过自己,便以为妈妈根本不在意她,所以一直不敢告诉妈妈。
要不是戚泉,她可能轮回前都不知道妈妈一直很爱她。
送戚泉回别墅的路上,狄蒙和沈晖都很沉默。
没能找到凶手,他们非常自责。
系统问:【大佬,凶手为什么要放干灿灿的血啊?】
戚泉:【要么变态,要么买孩子就是为了取血。】
【……】
袖子忽然被人拽了拽。
戚泉转首,身旁的灵生递来手机,手机上写着一句话。
【丁集身上藏着一种红色药丸,有血腥味。】
戚泉:……
系统直接惊叫:【天哪!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戚泉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驶回别墅,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别墅外停着好几辆豪车,车旁分别站着一位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
沈晖先下了车,拦住蜂拥而来的人,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其中一人声音朗润:“戚前辈,我是玄清派弟子,奉掌门之命,特来邀请前辈入我派担任长老一职。”
其他人被他抢先,立刻七嘴八舌。
“戚前辈,我奉严家家主之命,特来邀请您担任严家长老……”
“戚前辈,我奉傅家家主之命,特来……”
“戚前辈,我……”
只要是给慈善基金打过钱的,都派人过来招揽了。
他们默认戚泉收了钱,就算是松了口。
但戚泉根本就没做过承诺,她只是发了一条微博而已。
沈晖和狄蒙头疼不已。
这是当着他们的面挖墙脚啊!
戚泉下了车,目光淡淡扫过一众相貌出色的门派弟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了嘴。
不愧是大佬们争相抢夺的天师,气场就是强大!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戚泉,等她一个答案。
戚泉笑了笑。
“感谢诸位对慈善基金会的慷慨赞助。”
只留下这句话,悠然进了别墅。
众人:?
这就没了?
他们回去怎么交待啊?
他们还想开口吵闹,狄蒙直接掏出手铐,晃了晃,“扰乱社会治安,违法的。”
众人:“……”
别墅内,戚泉将秦若从桃木牌中放出来。
秦若毕恭毕敬道:“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戚泉问:“血腥味的药丸,吃过么?”
“……”
“看来是吃过了。”
秦若忙道:“我确实是吃过,那药丸可以瞬间补充灵力,是丁集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在被杜嘉名和杨肃身上的符灼伤后才服用了几颗。
“什么都不知道,却敢吃?”
秦若苦着脸道:“我、我问过一嘴,丁集说材料中有公鸡血,我就没再多问。”
其实问不问,区别不大。
不问清楚还能骗骗自己的良心。
戚泉挥手将她扔回桃木牌。
【大佬,现在该怎么办?】
戚泉:【找调查处。】
她给李国延发了信息,李国延很快回复:【我会派人去调查血腥味的药丸。调查处刚才收到一份请柬。】
戚泉:【宗门邀请?】
【李国延:大师洞若观火。归元宗邀请我明天前去观摩他们门内比试,大师有没有兴趣前往?】
这是鸿门宴。
之前招揽戚泉,不过是先礼后兵里的“礼”,现在见招揽不成,便摆一场鸿门宴,就看调查处敢不敢赴宴。
不去,落于下风;去,有一定的危险性。
归元宗表面邀请调查处,实则是邀请戚泉,在他们看来,没有戚泉的调查处,无法与玄门相抗。
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忘了世间的规则不是由他们定的。
戚泉问:【只邀请了调查处?】
【李国延:前三门派和世家都收到邀请。】
戚泉:【去。】
【李国延:好。明天我去接您。】
电话结束,戚泉起身上楼,打开电脑。
系统惊喜道:【大佬,您要码字?】
【嗯。】
【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深夜十点,读者们涌进《豪门日记》的新章。
[这次出差很愉快。
我成功抓获了度假村案件的罪魁祸首。
但遗憾的是,他并不认罪。
他有两个底牌。
他的业务能力很出色,从这方面来看,他算是栋梁之才,他不认为官方会舍弃他这样一位优秀的人才。
他是顶级民间组织的核心成员,这个顶级民间组织根基深厚,实力强劲,连官方都不放在眼里。
他相信,民间组织会把他救出来的。
事实确实如此。
组织已经在为他活动了。
他们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竟派人给我送礼。价值连城的玉石和一匣子金条,眼也不眨地就拿出来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行贿?
我何德何能,竟让他们出此下策?
同时心中感慨万分,他们可真有钱。
我拒绝受贿,将他们赶出住所。
恰好这时,热心女士来电,说我之前拜托她的慈善基金会已经成立。
我一高兴,就发了一条微博以表纪念。
谁料到,刚发出去,基金会就收到了巨额捐款。
他们的慷慨迷惑了我。
难道他们心中依旧深埋着善良与热忱?
我为我之前的偏见道歉。
然而,等到第二天更多人上门对我委以高位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
给慈善事业捐款,是另类的贿赂方式吗?
我不认!
我再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心情郁郁地回到家。
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吧?
我看着窗外想。
没等我想个明白,顶级民间组织忽然发来邀请,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比武大会。
这是要用武力威吓我吗?
我透过洁净的窗户,看向远方的苍穹。
苍穹下,似有一团黑气笼罩着神秘的山峦。
那是西南方向。]
新章结束。
【看到我请叫我去备课:啊啊啊啊大大更新了!好看!我相信大大一定会主持正义,压倒邪恶的!】
【宁静而致远:西南……】
【善信贵庚:西南……】
【今日大吉:西南怎么了?西南有什么吗?】
【今日大利:按大师的写作思路,那个民间组织很有可能就在西南方向。】
【大吉大利:有道理!】
归元宗偷偷追更的弟子们懵了。
西南方?黑气?
师父!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