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意凝视

脸躺回床上：“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但她仍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一会儿，又道道：“过几天有空了，我再去营区那边看看。”

    ......

    梦境的树林间，顾南明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跑步前的热身运动一样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方才的“想象”浪费了许多时间，那道一晃而过的模糊人影早已消失不见，不过没关系，他还能辨认出大致的方向。顾南明迈出一步，身体前倾，脚步压得地面微微下陷，下一刻，爆炸般的力量从脚底腾起，他往前蹿出，快如离弦之箭——不，应该说是快如一枚出膛的炮弹！

    轰——

    空气发出沉雄的吼声，所过之处，强烈的风压让地上的草叶往两侧倒伏下去，顾南明踏出第二步，动作轻巧如蜻蜓点水，但这一步却让气流激荡翻腾，脚下生生炸开一个大坑！以他落脚点为圆心，气爆横扫而去，土石与草叶一同被卷荡而起，而顾南明则在那隆隆的响动中拔地而起，而后以手刀钉入巨木的树干，将身形止住，冲击力将那老树坚韧的树皮撕裂，木屑飞扬。

    顾南明翻了个身，落在树枝上，站得高看得远。

    不过这种风驰电掣无所不能的感觉，简直也太爽了吧......不好，有点膨胀了。他心里笑了一声，从高处四下望去，不多时便看到了一道佝偻的枯瘦人影，躬身匍行在林间，似乎对方才他搞出来的动静毫无所动，自顾自地往前走。从上方看不真切，但顾南明微微皱了皱眉，隐约觉得那道身影似乎并不像是人类，而是......怎么说呢，一棵树？

    顾南明微微皱了皱眉，那道人影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它的皮肤干枯而褶皱，像是这周围死气沉沉的古树，动作也僵硬异常，摇摇晃晃，几乎能让人听到它行动时体内发出木头断裂般的声音，但顾南明分明能从它的姿态中体会到一股虔诚和......恐惧。

    就像是某种原始而血腥的宗教。

    林间散发出腐败的湿气，在阴冷的微风中夹杂而来......光线隐隐黯淡下去，耳边的回响声越来越清晰了.......

    那道身影还在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步一顿，像是在膜拜着什么。它到底在干什么？顾南明心头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于是抬头想着那树化人的前方看去，目光微微一缩，在那前方，居然还有无数个树化的身影，有些跪下，有些站在原地，也有一些以同样的姿态向前走去，仿佛是信徒在谦卑地朝拜。

    而在更远处，那所有树化人面朝的地方，他只看到一片茂密且黑暗的丛林.......

    黑暗的丛林.......

    黑暗......

    无比深邃.......像是要把人吞没下去一样的.......黑暗.......

    顾南明目光微微发直，感觉思维不由自主地飘了出去，被那片黑暗不断地拉扯着，吸引着投入一个漩涡当中，挣脱不得，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地向他发出警报。

    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了.......那并不是他在探究，而是有某种存在注意到了他，然后主动向他扑了过来，耳边的错乱的回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巨兽的喘息声，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庞然而恐怖的存在正要从黑暗中走出来，那是......那是......

    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