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换了药。”他没有迟疑,深吸一口气,吐出这句话来。
这下子,屋子里剩余的几人除了叶葵外,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子里埋着地龙,又因为叶葵怕冷,特意点了火盆,可那股子寒意仍旧是不停地从脚底下蔓延上来。
阮妈妈更是慌了神,她打小跟着叶老夫人,素日最是清楚其的性子,知道这事绝不会轻易了结。何况,就算老祖宗再不喜欢萧云娘生下的女儿,这到底也是她的曾孙女,她怎么可能放任旁人随意加害叶葵!
这下子可真真是糟糕了!
一个两个若是都发了火,这叶府怕是要翻了天了。
而且……
阮妈妈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这府里有谁会将二小姐的药给换了,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声色地换了药?
叶老夫人此时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药既然喝不得,但叶葵却仍旧喝了这么多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彻底伤了底子!叶老夫人将换药的事情撇到一边去,沉声问道:“这药现在停了,可行?还是需要解药?”
听到换药的那一刻,叶老夫人心里就明白这药定然是有毒的。
王太医自然也知道叶老夫人心里明白,当下也不隐瞒,和盘托出道:“这药并非猛烈之物,只二小姐喝了多日,到底有些影响,等我重新开了方子服上几日,便无事了。”
叶葵适时开口,眉眼间尽是惶恐,“祖母,我这些日子总觉得喘不上气来,难道是……”
声音喑哑,满是恐惧。
叶老夫人听得心酸,好言劝慰:“莫怕,祖母在这呢。”口中闻声说着,叶老夫人的心里却已是掀起了惊天骇浪,是谁!到底是谁竟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心里首当其冲怀疑的自然也是贺氏。
但是她隐隐又觉得贺氏再蠢笨也不该使这些手段!叶葵不过是个女儿,将来出门也是带着萧云娘的嫁妆走,府里不过再给添些银子,那也是公中的,她何必如此?
叶葵眼睛微眯,看着叶老夫人脸上神色变幻,心里有些不忍。
说起来这家里有谁是真心对她好的,恐怕也就只有叶老夫人一个人了吧?
只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利用这送到眼前来的机会。
趁着她病得晕沉沉,在她的药里下手脚,真是好快的反应。在府里,任何一点机会都不会被有心人放过。她自然也要趁机而行。就算不是贺氏下的手又如何,只要让叶老夫人知道这府里有人想要她死就够了!
很快叶崇文也会得到这个消息。
就算直到最后也依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但是众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猜忌,以后的路就会顺畅许多。
也是事情真的不凑巧,池婆虽然说她只是装病,但是她依旧能从池婆憔悴的脸色上看出她的确是病了一场。不过池婆老辣,没在床上休息几日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碧如……
叶葵微微抿嘴,有一种自己从进府的那一日就开始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不是贺氏,又会是谁?
只不过这一次,逃的了谁,都逃不了绿枝了。
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经手了叶葵的药,她就难逃其咎!
果然,叶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神态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令人遍体生寒,“阮妈妈,去将那个煎药的丫鬟拉到后头好好盘问盘问。”
阮妈妈跟在叶老夫人身边多年,这种事做得不算少,当下便明白了叶老夫人的真正意思,躬身出了门。
叶葵佯作惊惶:“祖母,绿枝犯了什么错?”
该强势的时候便该强势,该装弱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柔弱一面。
叶老夫人的语气果然愈加温柔,“没什么事,我不过是让阮妈妈去问一问都有谁碰过你的药罢了。”
“老夫人,方子已经开好,这药……”王太医唰唰几笔开好了药方,却有些迟疑起来。
叶老夫人沉吟,“方子留下,我自会让人去抓。你就先回去吧。”
王太医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匆匆忙忙便走了。
叶老夫人又陪着叶葵细细说了一会闲话,嘱咐她好生休息后,便也起身离去。
“二小姐,绿枝她真的……”燕草将人送出了门,眼巴巴看着她问道。
叶葵想起自己让燕草将绿枝支开,让池婆去药罐里添了一大把药的事,不由得轻笑起来:“若是她没做,哪个还能冤枉她不成?”
心里却在冷笑。
一女不侍二夫,一仆自然也不能有二主!
原本她还想留着绿枝看一看情况,但她如今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根本分不出功夫来盯着绿枝几个,倒不如干脆就将她推出去,杀鸡儆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