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这么点年龄就要被推入火坑,我怎能袖手旁观。若是真正不管,那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三尺讲台上,教育其他人,让孩子们懂得忠孝仁义?
再说了,若是我不知道还则罢了,但我既然知道了,若是不管不问,我良心怎么会过的去,怕是这件事就会成为一块巨石,永远压在我的心上,即使我将来到了耄耋之年,也难以解脱。”
李牧羊听不懂二姐有些话。
语文老师就是厉害,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道理也讲的非常清晰,完全让他无话可说。
没办法,他只好换个角度。
“二姐,你的做法肯定没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量力而行,并且事发前和姐夫好好商量嘛。
其实姐夫也不一定完全会反对你,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你直接来个先斩后奏,是不是让姐夫觉得你根本不尊重他呢?
家里的钱,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攒的,你即使要帮助你的学生,也要先说服姐夫,要不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你帮了别人,伤害到了自己,可是不是就相当于什么最后啥都没做呢。”
“唉,当时事发紧急,我……我也是没办法……再说,我不知道你姐夫他能不能同意啊?”
“姐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牧羊苦笑。
“你想想啊,你为什么会选择背着姐夫去做这个事情呢,是不是潜意识里担心姐夫知道了,不让你去做对不对?”
李香香没有承认,但也没反对。
沉默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那潜意识里,是不是你会觉得,在照顾学生的事情上,你就是更大方,更愿意舍得?
那反过来说,你既然防备着姐夫,隐瞒着他,那就是说,你认为姐夫不愿意,不舍得?
好吧,这事情姐夫肯定不能忍啊,他或许也心疼钱,但更生气是在你心中,他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才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李牧羊的一番话,让李香香目瞪口呆。
她很难否定弟弟的话。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子。
如果将自己表现的太过伟大,那就是映衬了丈夫的不堪,但实际上,丈夫并不是那样的人。
怪不得丈夫说没有得到尊重。
她懂得知识肯定要远远多于弟弟,但心思却比较简单,一心都扑在学生的教育培养上,反而是对家人关注和理解不够。
这就是很多老师的孩子,反而容易出问题的缘故。
一个人的精力和爱是有限度的,如果放到外面太多,投入到家里的就会少。
所以,越是在外面需要释放爱和关心的岗位从业者,一旦回到家里,就会变得很疲惫,麻木,很容易忽视家人的感受。
这些东西,李牧羊都是听女婿说的。
“姐,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当务之急是要和姐夫缓和关系,你要好好给姐夫道歉,保证以后若是有类似的事情,必须等两个人商量之后再一起做决定。
还有啊,事情总有个度,你即使要帮助,也不一定要倾囊相助,你给的钱,确实有点多。
毕竟,你自己现在也不是很宽松嘛?”
李香香听弟弟这样,眼里都是愧疚。
“唉,你说的对,我确实做的有欠考虑……那你先坐坐,我出去找下你姐夫。”
“我去吧,你收拾下房间。”
“好,他肯定坐在操场角落,一个人喝闷酒呢。”
“行,我去看看去。对了,我给你们带了一些菜啥的,你收拾下啊,姐。”
“嗯。”
李牧羊出来后,看到芳芳还在可怜兮兮地坐在台阶上,便蹲下身子,轻轻摸摸孩子的脑袋,“芳芳,爸爸妈妈生气是正常的,就像锅碗虽然都在厨房,但是碰到一起,总还有个响声是不?
你是个小大人了,以后遇见爸爸妈妈生气,要劝慰他们,但即使吵架了,他们都是疼爱你的,不要害怕,听话的话,等你放假了,可以到舅舅家去玩,我们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真的呀?”
道理自动掠过,听到玩,芳芳的大眼睛里终于有了亮光。
“那是当然,舅舅家里有只很乖的小狗,你七姨家的暖暖也在舅舅家呢,而且啊,还有一山的桃花,可以在里面玩捉迷藏,到处跑的追小鸟,可好玩了。”
赵芳芳的眼神越来越亮,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舅舅给她描述的美好地方。
“嗯,我去。”
“好,那现在进去帮你妈妈收拾房间,我去找你爸爸回来。”
赵芳芳的父母都是老师,所以她说的是半普通话,喊父母也都是爸爸妈妈,不像其他人,喊爸妈。
从她身上,可以看到时代的更迭。
已到了和后世很接近的地步。
李牧羊安抚好外甥女,按照二姐的指示,来到学校的操场上。
幸亏现在学校刚考完中考,还在放假期,所以操场上只有很少一些人在玩篮球。
李牧羊沿着操场边上走了多半圈,在三级跳的沙坑里边上,找到了赵天翔。
他身旁还放着一瓶啤酒。
这年头的啤酒,瓶子都非常大,足足有750ml,真是一瓶喝下去,酒量不好的人,就会被喝的迷糊起来。
李牧羊走过去坐到赵天翔身边。
喊了声:“喝着呢,姐夫。”
“你不和你姐说会话,跑这里干嘛?”赵天翔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没好气地说。
“说过了。”
赵天翔又看了他眼,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地看着远处投篮的学生们,一时间没有说话。
“姐夫……”
“你要是给你姐当说客,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没什么事。”
“哈~,还做什么说客呢,都是自家人,你和我姐不都一样嘛。”
李牧羊笑笑。
两个男人谈话,他也就没有那么多遮掩了。
再说李牧羊其实也了解姐夫这个人,他不是那种难搞的人,就是人敏感了点,容易计较,总体还算不错。
听李牧羊这样说,赵天翔愣了下,神色缓和很多。
他幽幽叹息声,“牧羊,你说说你姐,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男人嘛,她做事的时候,把我放到哪里了,是不是完全就当空气,可理可不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