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感觉升迁无望后,武新章的神经无形中放松了许多,但凡酒场,每叫必到,余下的时间全部用在收集古玩上。
买进卖出,几经折腾,有时赚的钱竟比工资多出几倍,最近几年,他的胃口越来越大,逢节假日,便穿梭于各大城市的古玩市场,京城的潘家园更像他家的南屋北屋,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原指望他光宗耀祖的父亲,看到他这副德行,曾不止一次的训斥道,“玩物丧志啊!念了十几年的书,最后却成了一个玩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每当看到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焦急神情,武新章都是不紧不慢地安慰道,“官场难混,人人都想做官,谁来当兵?您老人家放心,做古玩生意,定能成名成才,有朝一日,等把生意做大了,我就辞职,不端这个饭碗!”
“你敢!”父亲铁青着脸,转身去外屋灶旁拿扫把,眼看就打在他的身上,母亲赶忙制止。
本想安慰父亲,却惹得父亲生气,这是武新章所不愿看到的,他一改方才的语气,作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连声道:“我改!我改!我要上进!要争取做官!”
官场上的处境,是父亲所不能理解的,嘴上说着“要改”的武新章,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他古玩生意、做着他的发财梦!
武新章是昨天、也就是周五的晚上,坐卧铺车来京的,如此安排,有他的理由,晚上坐车,不耽搁休息,还省去一笔不菲的住宿费,可谓一举两得!嗨!日子穷啊,不精打细算那还叫过日子吗?!
下了车的武新章,匆匆赶往潘家园古玩市场,也该当他顺利,不到三个小时,带来的两件藏品,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理想的价格出手,仅十年前收藏的一只挂在鸟笼中给鸟喂水的白色小瓷罐,就净赚了两万多!
另一件是一本书,虽称不上古书,算来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当年外国传教士在中国传教时,教授教民初级英语的工具书。据他父亲讲,当年义和团拆除教堂后,曾祖父在教堂的废墟里捡的。按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应该用心保存,想到时下国人做旧的手段已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连上世纪花花绿绿的各省粮票、抗战时期的邮票都能做得出来,莫说一本白底黑字普通的教科书了,趁着现在能换成票子,赶紧出手,也做一回识时务的俊杰!
由于是祖上留下来的物件,可以不计成本,成交后的五千元,可谓是纯利润。
教科书出手的刹那,带给武新章或多或少的失落感,他心里默念着:“对不住了,老老爷爷,孙儿不孝,将您当年冒着生命危险藏起来的物件,换成了能花的票子,还望您的在天之灵原谅孙子,逢年过节时,我一定到老人家的坟上多烧些纸钱!”
一旦钱拿到手,武新章不得不在内心给自己此种不孝的举动找一个解脱的理由,以期寻得一丝安慰,“当年曾祖父或许并未意识到有生命危险,更为确切的猜测,他老人家看中的是此书的另一种功能-----用来擦屁股,像这种即柔软又光滑的纸片,在处理便后的最后一道手续上,总比用土块或高粱杆舒服得多。”
如此想着,武新章的心理敞亮了许多,接下来,白瓷罐出手带来的丰厚利润,更是将他的负罪感从内心彻底赶走。
当年得到这只小瓷罐,纯属偶然,想起当年取得小瓷罐的情景,必然连带地想到十年前自己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时的情景,而在武新章的心目中,他早已将自己到林业局报到、而后又神使鬼差地被弄到港南乡林管站,一待就是四年的时光作为伤痛尘封在自己的内心,平时,他不会轻易触及心灵上的这块伤疤,此次来京前,考虑再三,决定将在港南乡四年工作期间所收集到的古玩瓷器,依次出手,随着它们的出手,或许能将那段记忆一同带走吧!
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武新章到林业局报到时场景!
省林学院毕业的武新章被分配到海港县林业局,当他拿到县人事局的一纸调令时,起初有些失落,毕业后虽不奢望留在省城上班,能够留在地级市生活的幻想还是有过的,没成想,短暂的大学生活结束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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