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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会躲在角落看上官兄弟在教习厅外的空地上练武,有时则干脆做起下人的活计,跟着姐姐一起提着热水进出,覃姐喝命她等在厅外,自己将热水送进去。她便更加专注地听着厅内兄弟二人,一边洗浴一边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内心觉得十五年里所有的快乐,也比不过此刻的愉悦。
上官谦,有时候在书房和弟弟们讨论文章,覃英也会去偷听,她会躲在廊下,一直等到上官谦出来,只为了能匆匆看到他一眼,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喜欢上官明泊去学堂的日子,这样她便可以大胆的一直躲在角落里,放肆的看着上官谦。
不久,上官谦也发现,最近家里时不时会多出个女孩子的身影,开始以为是新买进的丫头,又懒得为了这点好奇,特特地去问阿义姐姐,这些事情现在都是她在管着,小俐因为经常和父亲一起外出,所以不管府里的这些杂事。
直到这日,他走到教习厅内,拿出架子上的一把钢刀。察觉,身后有个暗暗接近的脚步,听起来满是轻轻的鬼祟。他不耐烦地在想,不是小澈搞鬼,明泊也去了学堂,这时候,能是谁出现在这里?
迟疑着,他假意背着身等来人接近,却发现此人停在原地。于是,他干脆走出教习厅,举目迅速地查看,发现廊柱间,有女子的裙裾,在风中摆动。
他,哼声一笑,直接将刀低垂,朝那个裙裾,走去。
不到一丈的距离,上官谦停住了,冷冷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覃英,看掩藏不住,便扶着廊柱,探出上半身,“大公子莫恼,我是覃英。”
初夏里,日头斜斜洒在覃英水润的面颊,不再是上官谦记忆中的红肿歪斜,此刻微红的面容、细长的眉目、桃粉色的双唇,仿佛池塘里的荷花花瓣,让人不忍触碰的娇娇欲滴。
上官谦不由得闭上不知道什么微张开的嘴,咽了一下口水,旋即自己也脸红起来。
他知道,刚才,自己莫名紧张了。
覃英迎着日头看着对面的上官谦,愣在原地,半新的家常短打扮,头发一丝不乱的束着,一根浅绿色素锦头带箍着,多余的发带齐齐落在肩头,她认出来,这是她前几天新做的发带。
她欣喜地说:“大公子的头带,可用的顺手?”
“还行。”被覃英开口提醒,上官谦害羞地低头,短短回了一句,边转身走到场院当中,开始练习他突然想到的刀法。
覃英,继续躲在廊柱后面,看着日光里,上官谦寸寸有力的身形和随着身形飞舞的头带。
半个时辰,上官谦收了刀法,走进教习厅,放下刀,走到特制的高几边,拿起笔,就着水盂里剩下的水,在砚台里舔着笔、思虑着,写下方才自己的体会和理解。
走出教习厅,看到仍然躲在原地的覃英,不耐烦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覃英完全不顾对方的不悦,说道:“等大公子示下。”
上官谦又开始脸红,这次感觉脖颈都在发热,他赶紧滑开视线,扭着上半身看向场院,眯缝着被阳光直视的双眼,说道:“明泊不在,我回卧房洗浴。”
“是。”覃英学着上官府的丫头模样,行了礼,飞一样的跑去催水,留下身后的上官谦,叉着腰,回身看着她的背影,气恼自己方才,又紧张了。
看到送水过来的是覃姐,上官谦问了句他问完就后悔的话。
“你妹子呢?”
“我打发她回去了。”覃姐微笑着说完,面上虽不做任何,内心却突突跳了起来。她可不敢说,妹妹是被她骂走的——“你个姑娘家,一个人跑去问爷们洗浴的事情,你这脸,还要不要了!”覃英被她骂的,无力回嘴,捂着嘴哭,然后被李婶娘送到后院,让仆人带回家去了。
上官谦看着拘谨的覃姐,突然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一直劳烦姐姐做针线,实在做不了,就送到外面做吧。”
覃姐见瞒不过,便口中应着,好,忙拿眼角查看上官谦的面色,并不见鄙夷,便继续说:“上等料子的大衣、袍子,自然是送去绣工那里做的,公子们家常的,我那妹子在家空闲,帮我做了一些的。”
上官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说道,“日后还是不便麻烦你母家的那个妹子的。”他自己没有察觉,语气中非但不是拒绝,反而是在赞许。
覃姐听到上官谦难得和蔼,急忙找台阶自己下了,说道:“公子趁热,赶紧洗浴吧。”说罢,急急走到门外,轻轻带上房门。
上官谦夜晚不知怎么,一会儿看看架子上的发带,一会儿看看桌上的书,后来直看到眼酸了,方才吹了灯睡去。
覃英,因为从那日起,非但没有退缩,反因此得了在上官谦面前开口说话的方便。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剃头挑子一头热”,因为她每次都能看到上官谦在她面前,在羞怯地躲闪。这样的羞怯更加让豆蔻女子,心旌荡漾。她手上的活计,也做的出色漂亮,有时候直接就问上官谦,大公子可喜欢我这样的配色?
得到的答案,仍然是他,羞怯着抿嘴、躲闪着离开。
每次想到上官谦,覃英都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无声地傻笑,虽然手里的衣服,是上官明泊的。每当这种时候被曹氏撞见,她便会在一旁冷嘲热讽,覃英听完了,便以抓破脸、毁了容做要挟,让曹氏一时间,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