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木九黎再次见识到了季翎的观察力和推理。
两人迅速走入放置字画的第二层,接下来的问题是……哪一间呢?
木九黎看着一扇扇门,皱起了眉。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宁玦在哪一间?
“现在喊一声宁玦的名字,他会不会来给我们开门呢?”木九黎喃喃道。
季翎顿时笑出声来:“我们推开第四层大铜门的时候他就该知道有人来了。”
木九黎抿唇,那现在该怎么办?管家说每层都有一个装满钥匙的小匣子,一把钥匙一扇门,他们不知道是哪一间也不知道门和钥匙的对应顺序,连一间间试都无从下手啊!
两人一时陷入僵局。
就算有鬼池花,也不能在这毒雾弥漫的长廊里呆太久。
走过一扇扇门,两人观察着那些锁,锁的形状大体相同,但材质和外表上都有着细微的不同。
宁玦既然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他们引到这里,这最后一关也不会太难才对。目光落在一把通体雪白的瓷制锁上,季翎忽然意识到这是所有锁里唯一一把没有任何花纹的。快步走向那个装满钥匙的小匣子,他仔细翻看着。
“你在找什么?”木九黎凑近看那些带着细致花纹的钥匙。
“就是它了。”季翎挑出其中一个,走回白瓷锁前,轻笑道:“来看看我们运气如何。”
木九黎看着他手上画着红色荼蘼花的钥匙,再看看那白瓷锁,蓦然想到了刻在湖心亭的那句“皆将白瓷拟玉色,谁知花茶独自凉”,还有荼蘼花……火荼园……难道宁玦是根据这些来选的房间,为了考验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
钥匙插进去的那一刻,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咔擦”。
清晰的声响,门开了。
莹莹的光映亮视野,红色的身影蓦然闯进视线。
“你们果然跟之前那些降妖师不一样。”轻轻的喑哑声音,宁玦站在数步台阶之上看着他们,笑容肆意,眼里却冰凉。
“你……”木九黎看着宁玦,瞪大了眼。
昨天才见过的脸,却又不一样了。三千青丝散于脑后,双眉比白日所见时纤细得多,少了几分英气,微挑的凤眼带来的是男女莫辩的惊艳。更重要的是……宁玦身上的红裙……是女装!
“你原来是女子。”季翎最先从惊讶中冷静下来。
“很震惊?自然。毕竟成功瞒过了全城人十九年呢。”宁玦嘴角的笑意加深,眼里的情绪也愈发凉:“他们若知道他们眼中恶劣的宁玦少爷是女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为什么要扮成男子?那个墓是……”季翎挑眉问道。
“我哥哥,”宁玦垂眸看着火红衣摆,笑意里渐渐染上了深色:“血脉相连的哥哥,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哥哥,毫无印象却生生夺去了我十九年人生的……哥哥。”
哥哥?外人都说沐阳公主是在独子出生时香消玉殒的。如今看来……沐阳公主诞下的应是龙凤双子,而男孩一出生就夭折了。
“你……一直扮演着你哥哥的身份?”季翎微微皱眉:“为什么?”
“为什么?”宁玦轻声重复着,冷冷笑着:“因为城主父亲。外人将他与我母亲传为佳话,在我看来他只是为了这城主之位才娶了母亲。当着全城人的面宣誓今生只娶母亲一人,却没想母亲生下我们就去了,哥哥又早夭。城主之位只传男子,旧主无子则另立新主。他碍于誓言不能另结新欢,又不愿放弃城主之位,所以哥哥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决定用我代替哥哥。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是宁玦少爷!”
居然是这样?木九黎怔怔看着宁玦,她喑哑的声音里传出的情绪是尖锐的苦与辛。外人都说城主对独子无比宠爱,这所谓的宠爱背后……是这样的真相吗?
“你的声音……”话出口木九黎才意识到自己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想要收回已来不及。
“我的声音啊……”宁玦仍是笑着:“从小被他喂下让声音变哑的药,每日将眉毛画粗画黑,永远穿着宽大的衣袍。这些,都是宁玦少爷的尊贵生活。”
木九黎感受着宁玦身上愈发沉的情绪,微微心涩。她想起了初入城主府的那片园林,所谓 “炙园”,层层回转下压制的情绪,想要燃尽一切的滚烫,挣扎着不愿冷去的炙火……众人眼里一袭红衣任性妄为的恶劣少爷,众人眼里肆意言笑眼中流火的宁玦,早已将浓重的孤凉刻入眼底了啊。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怜悯。”宁玦狠狠瞪了一眼木九黎。
“为什么要费心去拿那些字画呢?”季翎看着宁玦:“把我们引到这里,是需要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吧?”
“没错,”宁玦的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们:“我要你们帮我一件事。你们必须答应,不然我有办法让你们走不出这藏宝楼。”
“你可以不加最后那句。”季翎挑眉,这城主的行为着实让人不齿,不用威胁他也乐意帮宁玦。九黎就更不用说了,季翎偏头看了看木九黎,果见她神色微哀,嗯,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易被他人的不幸感染呢。
“你打算做什么?”季翎问。
“我要离开这里,去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宁玦微微仰头。
“城主府守卫森严,你如何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