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罗尼抬起下巴。
特卢迪达和奥勒修则神情凝重。
至于伦巴——他那对死寂的眼眸,已经许久没有动过。
但泰尔斯早已无暇顾及他的对手了。
“以后,你们每一家,每一领,每一位大公,”泰尔斯咬紧牙关,肃穆地扫过每一个大公,看见他们的表情越发复杂微妙:“都会在势不可挡的风暴里……“
“大难临头,万劫不复!”
————
剑风来袭!
直劈火炙骑士的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被拉斐尔钳制住右手的图勒哈当机立断,果决地松开左手,松开挣扎得越来越微弱的怀亚。
火炙骑士回甩仅剩的左臂!
“铛!”刺耳的锐响!
“嗤!”图勒哈的脖颈现出鲜红。
科恩势大力沉的一剑,在空正图勒哈的臂甲!
剑尖堪堪划到火炙骑士的脖颈,刺破皮肤。
骑士的脖子慢慢流出鲜血,他低低地闷哼一声。
图勒哈的臂甲被科恩这一剑劈出了裂纹,从裂缝里渗出鲜血。
警戒官心一寒:对方还是防住了致命的一击。
“赌性命?你们这群温室里的盆栽,”图勒哈顶住左臂的长剑,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不顾脖颈的鲜血淋漓,沉声道:“你们不配。”
科恩死死按着长剑,再次发力下劈,图勒哈的臂甲发出变形的呻吟。
拉斐尔咬紧牙关,手臂里的异肌肉再次迅速膨胀起来,死死控制着敌人的右臂和武器,试图为科恩创造出下一次机会。
感受到对方非同寻常的力气,图勒哈转过眼,刀剑般的目光射向拉斐尔。
“小少爷们。”
“当你父亲为了你母亲隆起的腹部而发放赏赐的时候,”图勒哈脸色狰狞,右臂与力气遽然增大的拉斐尔死死角力,左臂则扛住科恩混杂着终结之力的力量:“我正在野外的雪地里,在母亲发硬的尸体旁瑟瑟发抖,挣扎过又一个该死的冬天!”
“喀嚓!”
终结之力如火焰般烧他的全身——图勒哈怒吼着转过脖颈。
他回抽臂甲,挣脱科恩的长剑,带出一篷鲜血。
有伤在身的警戒官被他带得失去平衡,脚下一晃。
下个瞬间,图勒哈松开了右手的旭日军刀。
旭日军刀落地,刀刃失去了炙热的温度,弹在地面当啷作响。
拉斐尔看着对手的武器在身边落下,心警兆突现!
不妙。
果然,没有了军刀的掣肘,图勒哈不再试图与力气大得夸张的拉斐尔角力,而是沉下身子,右肩猛撞拉斐尔!
拉斐尔只觉得身形一晃,紧接着后背一震!
“砰!”
在科恩反应过来之前,拉斐尔被火炙骑士狠狠地掼墙面。
拉斐尔脸色一白,痛苦地咳嗽一声,却依然死死地抓住对方的右手。
“当你们在华贵的襁褓里放声啼哭的时候,”图勒哈燃烧着终结之力,死死抵住拉斐尔,眼神可怕:“我在乡野间的尘土里,为了一口发霉的面包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科恩心一紧,长剑刺出!
图勒哈满面狠色地侧过身,闪过科恩直取他胸膛的一剑。
“嗤!”
科恩的长剑划破图勒哈的肩甲,带出碎片,剑刃在墙壁擦出火花。
但图勒哈没有理会他肩部的伤损,他对着被压制在墙的拉斐尔,又是一个肩撞!
“砰!”
他重重撞在拉斐尔的胸口!
拉斐尔发出痛苦的呻吟,终于松开了对方的右臂。
“当你们在书房里惬意地读书认字的时候,”图勒哈抽回右手,寒声开口,“我拖动伤痕累累的肩膀,运送着最臭不可闻的垃圾与粪便,从一个个铜子的脆响学会数数。”
火炙骑士猛地转身,在半空牢牢抓住科恩再次斩来的剑!
“铿!”
剑锋与图勒哈的铁制手套之间发出尖利的摩擦。
鲜血从骑士的指缝里流出。
警戒官惊愕地看着野兽般的火炙骑士,想要抽回长剑。
“当你在庄园里学着挥舞木剑的时候,”图勒哈右手一拳,锤拉斐尔的腹部,把他擂得意识模糊,弯下腰去,“我在茫茫的冰川,裹着伤口豁出最后的力气,跟野兽、同行、天气、地形,跟一切敌人厮杀!”
火炙骑士抓着科恩的剑,反身回冲!
科恩想要举起手臂防御,却被图勒哈突然的一脚,踹膝盖!
“砰!”
警戒官长剑脱手,摔倒在地。
“当你在宴会里与女孩调情的时候……”图勒哈伸出右手,扒开碎裂的肩甲和臂甲。
火炙骑士冷冷地甩掉连同衣袍在内的累赘,露出皮肉外翻,血色虬结的身体——从颈部、肩膀到手臂,面全是严重烧灼的伤疤,坑坑洼洼,恐怖而吓人。
图勒哈表情如冰,眼神如火,一把扔开科恩血迹满满的长剑。
他回身一拳!
“砰!”
刚刚站起来,准备偷袭的拉斐尔,被火炙骑士一拳重击头部,再次撞在墙。
“我从火油烧过的焦尸下爬出,带着满身的烧伤痛苦呻吟,期待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科恩在焦急和愤怒间咬牙爬起,咆哮着冲向敌人,重拳力度惊人地击出。
“砰!”
拳头正骑士的脸颊!
让后者微微一顿。
但图勒哈只是怒吼着弯下腰,死死顶住科恩的冲撞,对警戒官擂在他脸的那一记重拳不管不顾。
好像这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蚊子叮咬。
“在血与火的地狱炙烧成型,”他双手探出,极有经验地攥住科恩击来的手臂,别住他的腿,把科恩的身体扛肩膀。
“——这才是火炙骑士的来由!”
下一秒,表情疯狂的图勒哈双手用力,猛然转身,将挣扎不已的科恩拱半空,狠狠倒摔在地面!
“砰!”
身材高大的警戒官背部着地,被重重地掼倒在地面。
科恩只觉得浑身剧痛,头晕目眩,一切力气都离他而去。
“赌性命?”
“你们这些小少爷,永远不会明白。”
图勒哈直起身子,甩了甩微红的侧脸,毫不在意地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为了与你们站在同样的庄园里,我一路从泥泞和血腥里爬来,已经在无尽的地狱里赌过多少次性命。”
图勒哈赤着半身,满目创痕,血流遍身,表情狰狞恐怖。
“哪怕同为极境,我们的性命,”火炙骑士冷冷地转过身,看向重新站立起来的拉斐尔:“也差得远呢。”
拉斐尔擦掉额头的鲜血,忍受着一阵阵的眩晕感,从腰间抽出断了一截的长剑。
“你是个很可怕的战士,”秘科的年轻人用力地甩出一个起手式,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科恩,皱起眉头:“身为‘五战将’之一,名不虚传。”
图勒哈转过头,看了一眼地的旭日军刀——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但以你的身手,”拉斐尔沉声道:“何苦要跟着伦巴,走这条弑君叛国的不归路?”
“为了经历更多的地狱么?”
火炙骑士冷哼一声,一脚踢起科恩的长剑“承重者”,抓在手里,试了试重量和长度。
下一秒,图勒哈咆哮着,冲到他的身前!
拉斐尔眼瞳一凝。
“铛!”双剑十字相交,拉斐尔死死拦住对方的横劈。
但图勒哈丝毫没有与对方拼剑术的意思,他像个真正的野兽那样,左臂压在剑脊,把拉斐尔推向墙壁!
“砰!”拉斐尔抵挡着骑士的剑,被狠狠地撞在墙,自己的长剑甚至被压得贴了胸口。
图勒哈面目狰狞,他的左肘突然扬,十字相格的两把长剑,被他旋成了“x”形!
火炙骑士的左臂压在“x”的半部分,死死顶住拉斐尔的咽喉,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你们背着剑与荣耀,周游世界的时候,”图勒哈咬牙切齿地道:“我站在满目荒芜的村子前,立在连野草也种不出来的贫瘠土地,为了用三十年的青春与生命换来的第一份家产,第一个爵位痛哭流涕。”
拉斐尔痛苦地挣扎,一口气也呼吸不来,但图勒哈只是持续而不可阻挡地压着他的剑,手肘压迫他的气管。
火炙骑士咬起牙齿,眼里混合着痛苦和希望:“经历了这些,我才能站在这里,面对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举着武器一较高下。”
“你问我,为什么要追随大公?”
“砰!”火炙骑士怒吼着,一个头槌,狠狠擂拉斐尔的额头。
“铛!”
拉斐尔的长剑松脱,从手边落下。
秘科年轻人似乎失去了意识,无力地从墙滑倒下来,被图勒哈一把提住衣领。
“砰!”
骑士回身一个膝撞,把从地爬起来的怀亚撞得口吐鲜血,倒了回去。
“你们不明白……”图勒哈喘着气,习惯性地甩了甩右手的剑——承重者明显与他的惯用兵器不符。
他看着在地挣扎的科恩,咬牙道:“黑沙大公阁下……”
“大公阁下他……”
“他眼所见,是更加长远的未来。”火炙骑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神往的神色:“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在那里,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未来。”
图勒哈喘着粗气,伸出左臂,一把扣住拉斐尔的脖颈,把他提起来。
“为了大公的理想,更为了他所许诺的那个未来,”面目恐怖的火炙骑士舔了舔嘴边的鲜血,把敌人拉近到眼前,直视拉斐尔的双目: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火炙骑士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拉斐尔只是紧紧咬着牙,眼神涣散,无力地看着敌人的眼睛。
“无论什么阻碍,”图勒哈举起了科恩的剑,眼珠突出,认真而狂热地看着拉斐尔:
“我都必须粉碎。”
那个瞬间,拉斐尔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米拉。
他意识模糊地想着,闭眼睛。
对不起。
下一秒,火炙骑士毫不犹豫地捅出手的剑。
“嗤!”
剑刃刺入拉斐尔的心脏。
从背后穿出。
徒留满地的鲜红。
以及科恩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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