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迪奥普能帮他们干脏活儿!”
斯里曼尼着急道:
“迪奥普手里有许多不合法的人脉,从街边的开锁匠和小偷,到血瓶帮的亡命徒,这些脏活儿,达官贵人只要走迪奥普的渠道,支钱走账,就不留把柄。”
泰尔斯沉吟了一会儿,跟希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已经知道了——迪奥普是替空明宫管暗账的人。”
在泰尔斯的示意下,哥洛佛和罗尔夫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斯里曼尼。
“什么?还有这一层?”
斯里曼尼一惊,但在哥洛佛和罗尔夫的不善眼神下,他连忙直入主题:
“哦对了,殿下,我想告诉你的是,迪奥普不是唯一一个死掉的……在迪奥普死前不久,他的一个客户就先死了。”
迪奥普的客户?
泰尔斯目光一凝:
“谁?”
“杰夫·雷内,”斯里曼尼咬着牙,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是我多年前在警戒厅的上司,因为失职失察——这只是个说法,实际上是政治倾轧——被革职了。”
“杰夫·雷内?”泰尔斯念叨着这个名字,毫无头绪。
该死,就跟洛桑二世一样。
他们关于翡翠城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但他身边的希莱反应过来:
“等等,你是说你的上司?难道是……”
斯里曼尼叹了口气:
“对,就是那个把我从一介临时工提拔成警戒官的人,你可以说他是我的贵人,恩人,或者……”
他沉默了一秒,继续道:
“被革职之后,雷内靠着以往的积蓄和人脉,在血瓶帮的地盘里安养晚年。”
泰尔斯皱起眉头:
“这个雷内是迪奥普的客户?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
斯里曼尼点点头:
“根据警戒厅的死亡报告,雷内在一个地下赌场里玩儿牌时,卷进了一场帮派斗争,死在洗手池里。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脖颈被人割开,把一池子水都染红了。”
泰尔斯正在疑惑,但哥洛佛却想起了什么,悚然一惊。
“帮派斗争?”
僵尸看了罗尔夫一眼:
“等等,你说的不会是血瓶帮的地下赌场?加门迪亚管的那个?一晚上死了两个保镖?”
斯里曼尼同样一惊:
“对,就是加门迪亚的‘丰收赌场’,你怎么知道?”
僵尸转向疑惑的泰尔斯:
“因为加门迪亚——某个管赌场的头目——在血瓶帮会议上报告过这事儿:他的赌场被兄弟会袭击了,死了两个保镖,其中一个……也是死在洗手池,把池水染红,跟这个雷内一样。”
泰尔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雷内被兄弟会杀了?”
斯里曼尼叹了口气。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作为老下属和曾经的赌伴牌友,我知道雷内一年前就不再去赌场了,不是因为这烂赌徒改性从良了,而是因为坐吃山空债台高筑,他露面就会被追债,要知道他半年前还来找我借钱……”
泰尔斯抬头:
“他不该在赌场。”
斯里曼尼点点头:
“他不该。”
“所以我就继续查……根据我从剃头铺买到的消息,雷内没有死在赌场里,”斯里曼尼继续道,“实情是,他死在了自己家里,死时就是那样,脖颈被割开,失血过多而亡。”
希莱泛出疑惑:
“等等,那为什么警戒厅会报告他死在……”
“因为那报告是修改过的,我太清楚这门路了,”斯里曼尼叹息道,“雷内不是卷进帮派斗争而死的,他的尸体被运到血瓶帮的地下赌场,被塞进一场真实存在的斗争里——既有证据,也有地点,还有能做旁证的证人,几乎没有破绽。”
泰尔斯反应过来:
“有人在掩盖雷内的死亡,掩盖成意外。”
斯里曼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而在翡翠城,谁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敢利用血瓶帮的地盘来掩盖命案?”
“空明宫。”
泰尔斯得出结论:
“血瓶帮收到了詹恩的命令,要掩盖雷内的死亡?”
“为什么?”
希莱惊讶开口,她在这里的立场让哥洛佛和罗尔夫越发迷惑。
斯里曼尼摇了摇头,但表情越发凝重:
“我不知道,我起先也没当回事,直到我继续查:就在同一天晚上,血瓶帮里,另一个人失踪了。”
又一个?
泰尔斯蹙眉:“谁?”
斯里曼尼咽了咽喉咙,向王子道出他的情报:“一个拳手,在地下擂台打黑拳的,根据警戒厅的报告,他失踪了,几天后,他的尸体在河里被找到。”
哥洛佛又是一怔:
“等等,不会刚好是血瓶帮的地下擂台,古铁雷斯管理的黑拳生意吧?”
斯里曼尼转过头,疑惑不已: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跟之前那个一样,”哥洛佛怔怔地看向泰尔斯,“血瓶帮的地下擂台,拳手们被袭击了,几天后,尸体在河里被找到。”
斯里曼尼拍了拍脑门:
“所以,这个拳手也是一样,又是一份被修改过的死亡报告!”
泰尔斯追问道:
“那拳手是谁?为什么詹恩要掩盖他的死亡?”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斯里曼尼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个拳手,尤其当他的名字和雷内以及迪奥普连在一起出现的时候,一切事情就变得很恐怖……”
“怎么个恐怖法?”
“我们一起去试试看就知道了嘛!”
她从椅子上转过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明亮开朗:
“放心,肯定没有恐怖片那么夸张……”
“还是不了,”他摇摇头,回头看转向自己的电脑屏幕,“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哎呀,要勇于尝试新事物嘛!那可是恐怖主题密室诶……”
那个声音依旧热情张扬,撺掇着他去尝试新的——
【醒来。】
嗯?
他略略一惊,从屏幕上的代码上抬起头来。
什么醒来?
“嘿!嘿!嘿!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那个声音在催促他。
他甩了甩头。
啊,一定是这几天里,模型跑得太多了,都跑出幻觉了,这该死的R语言……
【醒来,泰尔斯。】
泰尔斯?
那是谁?
好像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他呆呆地坐在电脑前。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向自己说话?
【玩弄时间乃血棘的拿手好戏,曾令无数英雄折戟,但你,你,泰尔斯·璨星,注定终结命运之人,你不应止步于此,你还没那么弱,不应臣服于眼前的拙劣把戏……】
时间?
血棘?
终结命运?
什么?
是布兰登·桑德森的小说看多了?
不对啊,《飓光志》都看完好几个月了……
“吴!葺!仁!”那个声音开始喊他的全名,显然再不理会她,她就要生气了。
“好好好,来了来了……额,你刚刚说啥?”
他回答着她的话,搓了搓耳朵,不知为何心中发慌。
奇怪,发生什么了?
【你还有你的使命,要去完成。】
该死,心里的声音是真的,还在继续……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眨眼越发迅速……
“吴~葺~仁~”那个声音越发缥缈,虚幻,离他远去。
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不!
他越发恐慌,想要伸手去够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双手。
怎么回事?
我的手呢?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劲!
【醒来,泰尔斯。】
这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我在……做梦?
醒觉这一点的瞬间,他脑门一跳。
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
【醒来!】
下一刻,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惊醒过来!
“哈,哈,哈——”他惊魂未定,拍打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坑道里的其他人道歉,“抱歉,刚刚走了神……”
但泰尔斯愣住了。
不知何时,尸鬼坑道里,希莱、斯里曼尼、哥洛佛和罗尔夫,他们都躺倒在了地上。
人事不省。
唯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昏暗之中。
怎么……怎么了?
泰尔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大家。
发生什么事了?
踏。
脚步声响起。
泰尔斯悚然一惊,回头转身!
“真是难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居然丝毫不受影响,王子殿下。”
那一瞬间,狱河之罪猛地炸开!
就如同危险已经到了眼前,才猛然惊醒的野兽。
猝不及防。
恼羞成怒。
怒火中烧。
“我很荣幸,也很欣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我的异能里跟我聊天的——他们给它取名叫‘邪祟的呢喃’,据说是取自《落日教经》,真讽刺,那帮怪物居然引用落日信仰的经典,他们配吗……”
泰尔斯下意识地抽出JC匕首,但大脑还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在跟斯里曼尼说话……
怎么就突然——
“我猜,你身边的家伙就是剃头匠说的那个,四处打听的辩护师?”
黑暗中,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地狱感官激发,泰尔斯看清了黑暗中的对手:
一个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裹着黑布,甚至戴着漆黑护目镜的男人,正在坑道的另一侧,缓步向他走来。
泰尔斯一个激灵!
“你就是……”
他反应过来,从记忆里找到那个描述,恐惧又震惊:
“洛桑二世?”
黑暗中的黑衣人冷冷一笑。
他看向泰尔斯身后的地上——闭上眼睛的斯里曼尼流着口水,泛出笑容。
“看来我到得不算晚,在他继续多嘴之前——也多亏他的大嗓门,在地面上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才能找对地方。”
糟糕!
泰尔斯咬紧牙关,对着敌人举起匕首,同时用力踢了踢地上的罗尔夫和哥洛佛。
但他们一个死命地颤抖,另一个念叨着什么“苹果”,毫无醒来的迹象。
怎么,怎么回事?
洛桑二世,这个自己只在报告中听过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尸鬼坑道,难道不该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地方吗?
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敌人一步一步,身形慢慢出现在火炉前。
“啊!不,不,不!”
一声惊呼传来,泰尔斯转过头:在铺盖上熟睡的‘幻刃’凯萨琳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洛桑?”
果然是他!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动弹起来——也许是对方异能的影响,他现在感觉手脚冰冷麻木,动作滞涩困难。
动起来。
快动起来,泰尔斯。
tmd动起来啊!
“你好啊,小刀子,又见面了,”黑衣人淡定地朝凯萨琳挥了挥手,让后者越发惊恐,“你居然醒了——噢,是痛的,他们忘了给你上麻药?”
凯萨琳痛苦地按住地面,想要爬起身来,但随即不支倒地。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拉出一个“铁躯式”。
没办法了。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战斗。
“铁躯式——北地军用剑术?这倒少见,”洛桑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剑,“放心吧,王子殿下,我不会跟你动手。”
“为,什,么?”泰尔斯艰难地道。
现在,他只感觉自己连动动牙齿都费劲。
“因为我的雇主特意吩咐过了,不准动你一根毫毛。”
浑身漆黑的洛桑二世不屑哼声:
“该死的凯文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