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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钝响,米兰达举着鹰翔,架开一柄未曾出鞘的剑。
“退后,女士,那是翡翠城自己的犯人。”
只见塞舌尔骑士平举佩剑,冷冷挡在费德里科和米兰达之间,眼神冰冷。
两位战士彼此对上,让所有人紧张不已,无论星湖卫队还是翡翠军士,都纷纷看向各自主人,暗中摩拳擦掌做好出手准备。
“塞舌尔骑士,你听见泰尔斯殿下的命令了吗?”米兰达紧了紧攥在手套里的剑柄。
塞舌尔瞥了一眼詹恩——后者眉毛颤抖,脸色铁青。
骑士回过头:“抱歉,我耳背。”
“那就早些退役?”女剑士面色一变。
“你不是我的对手,换那个马略斯来还差不多。”塞舌尔不屑道。
“恐怖利刃另有要事,无暇他顾。”米兰达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压力,但她死死咬牙,毫不示弱。
米兰达身后的哥洛佛等人彼此对视,想要上前分担压力,但塞舌尔身后的军士们同样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周围的旁观者们则表情不一,外邦来人大多神情自若,唯本地贵族和封臣面色难看,拉西亚伯爵气得紧握双拳,两位卡拉比扬小姐贴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等一下!”
就在此时,希来大叫一声,她冲到詹恩和泰尔斯中间,一手指着一人,满面怒容:
“让你们的人都退后,收起武器!我们不必如此!至少不是现在!”
下一秒,顶在对峙第一线的米兰达和塞舌尔齐齐蹙眉:
卡西恩骑士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的侧面。
“我没有把握拉你们的架,”卡西恩叹息道,“但我可以保证,塞舌尔,亚伦德女士,我会攻击那个率先动手的人。”
米兰达和塞舌尔齐齐皱眉,他们对视一眼。
塞舌尔冷哼着率先退开一步,米兰达松出一口气,同样退后。
两方人马这才稍稍退后,重新给公爵三人腾出地方。
“让开,希来,”詹恩训斥妹妹,目光却不离泰尔斯,“现在不是该你说话的……”
“闭嘴,哥哥,”希来回过头,手指往詹恩的方向恶狠狠一戳,“这都是你自以为是捅出来的篓子!陷阱,哈?筹码更多,哈?大局已定?哈,哈,哈!”
詹恩面色一沉。
泰尔斯见状叹气道:“希来,这事儿确实和你无关……”
希来勐地转身,直指泰尔斯的脑门:
“别告诉我这跟我无关,小屁孩儿!要是你不来相亲,老娘我什么事都没有!”
泰尔斯皱起眉头。
经过希来这么一下蛮横的抢白,双方人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气氛稍霁。
希来努力平复好情绪,低声对两人道: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看彼此不顺眼,但我也不强求你们喜欢彼此……”
“不,希来,这已经不仅仅关乎我和他的关系……”
“我看他倒是和他父亲一样,挺喜欢翡翠城的……”
“闭嘴!”
希来愤怒地打断他们,令两人齐齐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先竭力劝服王子:
“听着,泰尔斯,我知道,我哥哥关己则乱,他不愿放弃已有的优势,不愿吐出吃到嘴里的肉,但是……”
话说一半,希来缓缓叹息:
“但是,泰尔斯,你得理解,如果你现在站出来支持费德里科的那些指控:弑父,灭口……这么做不仅是不让詹恩赢,你这是更要逼他死。”
泰尔斯一顿。
“我知道,我明白,但请你相信我,希来,这只是暂时的,唯有这样我才能掌控住局势,才能掌握主动,选择进退……”
“我猜你也是这么跟安克·拜拉尔说的吧?”詹恩冷笑道。
泰尔斯眼皮一跳。
“用你那惯会伪善演戏的花言巧语——‘请你相信我’,骗他说你会帮他,会救他,这才最骗得他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走进监狱,才好让心善见不得人受苦的你,眼不见为净?”
泰尔斯浑身一颤,他缓缓抬起头。
“詹恩!”
希来回过头,表情瞬间凶狠起来:
“我说了让你闭嘴!”
但她晚了,王子的目光彻底阴沉下来。
“我说了,你少提他的名字。”泰尔斯面无表情地望着冷笑连连的詹恩。
“谁?”詹恩故意讽刺道,“噢,你是说安克,安克·拜拉尔?那个被好心的你送进白骨之牢,终生不见天日的西荒倒霉蛋?”
希来只觉头疼欲裂:
“啊,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旧怨以及怎么结下的,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愚蠢,所以能不能……”
泰尔斯笑了。
“那封信,詹恩。”
泰尔斯轻笑着开口:
“那封你写给我父亲,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献媚乞和的信,是被我亲手撕掉的。”
詹恩眼神一凝。
“就在御前会议,当着他的面,撕成碎片。”
泰尔斯轻嗤道:
“所以我才能得到他的恩准,得以来到这里,以便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把你……”
“泰尔斯!”
希来回头打断,难以置信。
但她同样迟了,詹恩望着泰尔斯,眼神既复杂,又解脱。
到最后,他竟然露出一丝不祥的笑意。
“很好,很好。”詹恩轻轻鼓掌,向着塞舌尔努了努下巴。
塞舌尔明白了南岸公爵的意思,他讽刺地瞥了拉架的卡西恩一眼,随即下令:
“翡翠军团,协助警戒厅,清除阻碍,押送犯人!”
唰!
下一秒,最前排的翡翠军士们武器出鞘,遥遥指向米兰达!
唰!
星湖卫队一方,哥洛佛怒吼一声拔剑上前,罗尔夫和摩根则一脸狠色紧随其后,三人站到米兰达身侧,毫不畏惧地对上塞舌尔和他的军士们。
虽然人数悬殊,但星湖卫队与翡翠军团的对峙意义非凡,从他们附近的人开始,许多观众惊恐不已,人群骚动连连。
“发生什么了?”
“谈崩了?”
“糟糕,我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
“冲卡,挤也要挤出去啊!”
谣言传递,恐慌逐渐蔓延到整个竞技场,维持秩序的卫兵和警戒官们越发吃力。
冲突的最中心,泰尔斯和詹恩近在迟尺,一方坚定,一方冷酷。
“那个,我们上不上?”星湖卫队的队伍中,D.D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要——”涅希拔剑上前,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保护好殿下!”怀亚松开他,阴着脸道。
“詹恩,拜托,别逼我。”泰尔斯望着近在眼前的南岸公爵,缓缓摇头。
但詹恩冷着脸:
“是谁在逼谁?”
泰尔斯眯起眼睛。
“而当你翻桌子的时候,你意识到了,”詹恩轻声道,“手上的筹码没有我多么?”
泰尔斯皱起眉头。
“殿下,我知道这时候说这话很扫兴,但是……”
怀亚上前两步,来到泰尔斯身后,他不无担忧地望了望周围,只见翡翠军团成排成队,气势汹汹。
“我们人少,劣势,打不过。”
泰尔斯眼神一转。
“筹码,”他轻笑一声,目光不离对面的詹恩,“公爵大人,你刚刚说,筹码?”
詹恩面不改色,沉默不语。
下一秒,泰尔斯上前一步,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下,一步步靠近詹恩:
“你说得对,詹恩!费德里科错判了局势,他的指控无人响应,因为他们缺少一个领头人。”
泰尔斯来到他面前,表情严厉:
“一个足够分量的领头人。”
詹恩眼神微变。
下一刻,泰尔斯怒吼道:
“告诉我,詹恩·凯文迪尔!”
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泰尔斯厉声开口:
“这些天来,酒商死于仇杀,羊毛商死于放债,雷内死于意外,小波尔温死于斗殴,卡奎雷警戒官死于抢劫,辩护师干脆直接失踪——王国已经有六位子民死于非命,这是否是巧合?背后是否有蹊跷?是否别有隐情?还是翡翠城治安堪忧,治理刻不容缓?”
此话一出,重量级的封臣来宾们齐齐色变!
詹恩面无表情,但他看向泰尔斯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点。
怀亚吃了一惊:“殿下……”
泰尔斯冷哼一声,继续抬高音量,让更多人听见:
“或者直截了当地说,这些王国子民的死亡,是否跟你,跟星辰王国的封疆之臣,陛下亲授的翡翠城主,南岸领守护公爵,詹恩·凯文迪尔有关!”
泰尔斯王子直接发话指控南岸公爵,此事非同小可,周围不远的封臣和来宾们哗然一片,齐齐炸开了锅。
唯有费德里科仰天大笑,笑得越发开心。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犯人的举动了。
“不,泰尔斯,你在做什么!”
希来站在王子和公爵中间,茫然惶恐难以置信,但卡西恩叹了口气,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回来,阿什福德适时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眼见周围的人们。
詹恩深吸一口气,但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表情越发冷酷。
另一边,塞舌尔骑士的面色极度难看,他不得不大声呵斥,阻止军团里的军士在惊诧之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如果这些命桉如果不是你做的,詹恩·凯文迪尔,”泰尔斯面不改色,嗓音平稳,用词严厉,“你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动用手段关系,一力掩藏这些死者的死因?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阻挠我手下的调查和追问?又为何要在此时阻挠我讯问桉件嫌犯——费德里科·凯文迪尔?”
“为何,詹恩?”
泰尔斯向前一步,高举双臂:
“可否向我,向陛下,向王国全境们解释?”
王子目光一厉,话锋再转:
“或者,需不需要我更进一步,去找到证据和证人,证明你插手执法,掩盖命桉?”
周围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眼见情形不妙,公爵看台周围的封臣和客人们吓得纷纷散开,留出一片空地,任由翡翠军团和星湖卫队对峙,而许多贵人们也下意识唤来保镖随扈,以策安全。
一片混乱中,詹恩死死地盯着泰尔斯,任由竞技场里的声浪铺天盖地,人心惶惶动摇。
“你原本知道真相的,泰尔斯,”南岸公爵一字一顿,“但是我猜此时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突然又不知道了,对吧?”
泰尔斯没有回答,相反,他转向潮水般汹涌的观众们,面无表情。
“很好,那么无论詹恩·凯文迪尔是涉嫌雇凶杀人,还是徇私枉法,抑或是妨害公正……”
“星湖卫队!”泰尔斯怒吼出声,让怀亚等人齐齐一震。
但下一秒,他又转向詹恩的方向,向出人意料的对象喊话:
“以及翡翠军团!”
塞舌尔狠狠蹙眉,他身后的属下们一片哗然。
“即刻执法,逮捕重桉嫌犯——詹恩·凯文迪尔,收监待审!”
月色下的竞技场里,泰尔斯正气凛然,怒吼下令:
“以星辰王国的至高国王陛下,凯瑟尔五世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