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脑中幻想着用机枪扫着张伟解气,会真的有某种存在会响应她的愤慨和羞怒,对张伟进行“打击报复”。
嬴菲菲这个女孩挺善良的,她也只是想一想,就算给她一把真枪,她也不会真的朝张伟开枪,刚才她脑海里想着的,最多的其实就是想让张伟“失忆”——失去所有关于她内裤的记忆。
所以刚才冷不丁地戳向张伟脑袋的那一枪,就算真的戳进了他的头里,最多也就是给他消除那段记忆,而不会真的杀掉他。
当然了,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删除记忆,当然还是有一点为嬴菲菲“报仇”的感觉,这就不是嬴菲菲的意志了,而是那个守护着她的存在自己的意思了。
打个比方,就像一个保镖,自己的大小姐受到了委屈,大小姐只让他吓唬那个让她受委屈的人一下,保镖照做了,但还是要附加一顿拳脚——这一顿拳脚是他自己想要为“大小姐”做的。
嬴菲菲打得累了,总算发泄出去了一点负面情绪,心里舒坦了一些,幸好她的拳头没什么威力,要不然她的毛熊公仔就要遭殃了。
她放学的时候就很饿,煎饼吃下肚根本就没饱,现在又是一通“剧烈运动”,肚子又饿了。
一阵阵扑鼻的香气从门外传进来,嬴菲菲闻到后,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好啦,菲菲,都是奶奶的错,是奶奶老糊涂了,反正那内裤你也没穿过,就当是奶奶专门买给那个年轻人的,不是买给你的,别郁闷了,出去吃饭吧!”红老太说道,“再说了,人家当时裸着,是我硬要塞给他那条内裤的,错也不在他呀!”
“哼!怎么能怪您呢?奶奶,不管怎么说,您现在应该相信那个人是个变态了吧?谁没事会大晚上在大街上裸奔呢?他肯定不是个正常人!裸奔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更别提跟踪我了,反正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嬴菲菲说道。
“菲菲。”红老太看着孙女的眼睛:“评价别人是不是好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奶奶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听其言,观其行。”嬴菲菲嘟着嘴嘀咕着。
“好,那你告诉我,今天那个年轻人说的话可有一句话是歪理邪说?”红老太问道。
“义正辞严。”嬴菲菲不情不愿地答道,“可是,那都是他装……”
“行动呢?除了他被迫无奈穿过一条你并未穿过的新内裤之外,你见过或者听过他做过什么坏事吗?”红老太打断自己孙女的反驳,问道。
“……没有。”嬴菲菲无奈地答道。
“大半年前他夜间敢于扶起摔倒在地的我,今天他特地追上你,只为了解释清楚误会,现在明明来我家作客,还抢着帮我这个老人家炒菜,关于他别的事情我们都不了解,但就这三件事情,他可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红老太问道。
“……没有。”嬴菲菲无言以对。
“再回答我一次,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红老太又问道。
“……听其言,观其行。”嬴菲菲有气无力地答道,然后又梗起脖子:“可是这一切都可能是伪装的,他是个伪君子也说不定啊,单单凭借一个人说好话和做好事,也不一定能肯定他就是一个好人吧?”
“唉,傻孩子。”红老太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因为听到人家说了漂亮话,看到人家做了好人好事,所以由此就判定他就是个伪君子,是这样吗?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是怎样构建的?”
“这……我……”嬴菲菲楞了一下,她觉得奶奶的教导有逻辑问题,但她反过来一想,她自己的逻辑问题更大——她对张伟的偏见太大了。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像那个年轻人一样,能说出满是正气的话语,能做出正义善良的事情,就算内心再如何虚伪,也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红老太抚摸着嬴菲菲的头顶,柔声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所谓的‘赤子之心’更是万中无一,因为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力量,而只有‘赤子之心’的小绵羊,会被其它人啃得连渣也不剩,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保护色,就像当年你的父母……算了,不说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体会不了。”
嬴菲菲低着脑袋思考着奶奶的话,内心有股叛逆的冲动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红老太不是普通的老太太,所以她教育孙女说的话,与普通的老人也不同,她们祖孙二人的对话,也比普通人家的日常交流要深刻。
“好了,不论如何,就算不吃,也总得出去和人家说一声啊,不管你觉得今天你有没有误会他。”红老太说完,拉起还是不太情愿的孙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