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挡不住太后盛怒,她已经做好最糟糕的打算以死明志,没想到太妃竟然拖着病体亲自来了。
“傻孩子,哭什么?”太妃招手,示意红颜靠近,心疼地摸过她脸颊,还好太后没发疯掌嘴,若是打坏了这么漂亮的脸,怪可惜的。她笑道,“你好端端的,非有人要坑害你,怎么就是你的错了?红颜,可这样不长久,我刚刚出去走一遭,心情不坏。”
太妃的话没头没脑,红颜不明白,自己抹去眼泪,哽咽着问:“您说什么?”
“我不愿再住在寿康宫,想离开紫禁城去一处清净的地方,我这辈子不剩下多少天,紫禁城实在是腻歪了。”太妃悠悠一笑,“可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就只问你一句话,愿不愿随我走?”
红颜怔怔地看着太妃,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和皇帝分开,甚至是永久的别离?
乾清门外,圣驾平安归来,然而帝后还没进紫禁城,就听说了这件事,夫妻俩难得出门一趟,本是乘兴而归,结果糟心的事就等着他们了,皇后的情绪骤然低落,她知道红颜绝不会做这种事,可她一点也不想去面对婆婆,毫不客气地对弘历道:“就说我晕车,连路都走不了了。”
弘历心内沉重,见弘昼等在一旁有话要说,而安颐显然不肯去应付,唯有让千雅送皇后回宫,他朝宁寿宫去,喊上弘昼问:“到底怎么回事?”
弘昼苦着脸道:“皇上,臣弟冤枉,臣弟被人坑了。”
弘历眉头紧蹙,他明白弟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疼红颜,不知被吓成什么样了。
随着圣驾归来,六宫更期待这件事会如何发展,丑事已经出了,息事宁人遮盖过去,还是彻查到底还人清白,就看皇帝如何拿主意。可他走进宁寿宫的门,每一步都跟灌了铅似的,莫说皇后不愿面对太后,连皇帝自己都不想来见。
华嬷嬷神情憔悴地等在门前,忽地发现皇帝已经进门了,忙迎上前道:“万岁爷,太后娘娘说了,您……”
“什么?”皇帝有不好的预感。
“太后娘娘说,这宫里有魏答应一天,她就一天不会安生,您做个选择吧。”华嬷嬷每说一个字,都偷看皇帝一眼,最后把心一横道,“在您做出选择前,太后谁也不见,太后不需要任何交代,她只要魏答应从后宫消失。”
“嬷嬷,额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弘历的神情,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和反抗。
华嬷嬷含泪道:“皇上啊,您的皇额娘去世前,拉着娘娘的手说,将来一定要为弘历管好后宫,太后她日日夜夜都惦记着她姐姐的那句话,是真的一心一意要为皇上管好后宫,就怕辜负了孝敬皇后的嘱托,就怕辜负了先帝爷。”
弘历怔怔地说:“这么一点事,非要折腾到这一步吗?额娘怕辜负那么多人,那她的儿子呢,她有没有真正为朕想过?”
嬷嬷大惊,求道:“您这话千万千万,不能对太后说,太后会气死的。”
皇帝最终没能进宁寿宫的门,也许不见母亲,反叫他松口气,可从没过过如此压抑的重阳节,晚上还有家宴等着亲贵们齐聚,这样子还摆什么家宴呢?皇帝离开宁寿宫的路上吩咐吴总管,把今晚的家宴也取消了,而他为红颜准备的那些心思,只怕都用不上了。
皇帝徒步从东边走到西边,途经东西六宫,妃嫔们的心也跟着惴惴不安。咸福宫中,纯妃看着三阿哥写字,眼神却是直的,抱琴上来与她说话,她更是唬了一跳,抱琴悄声道:“奴婢听说太后要皇上处决魏答应,要是真处决了倒好,就怕激怒了皇上,要彻查。”
纯妃拉着她远离三阿哥,吩咐道:“给家里人送话,千万小心,宫里头你想法儿做些手脚,把事情往嘉嫔身上揽,刚才她在宁寿宫外也是咋咋呼呼的,正好。但寿祺太妃这次让太后下不来台,不是从前那么好对付了,魏氏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们不要先乱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任何结果。总好过……”
她咬了咬牙,看向三阿哥:“我一心一意待他,可是他呢?”
此刻皇帝刚刚走进寿康宫,与从太妃殿中出来的红颜打了个正面,弘历眉头紧蹙,红颜却是微微一笑,这一笑,反更叫他心疼,今天明明是她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