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追她似的,冷不丁撞上去换了衣服回来的公主一行,和敬见樱桃鬼鬼祟祟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才皱眉头,樱桃却倏地往她身后一站,混入自己身后的太监宫女里。而和敬远远看到延禧宫门前有两个人影闪出来,而那边的人看到这里的光亮和人,反而往黑暗处跑去。
“怎么了?”和敬还是头一回与樱桃说话,樱桃浑身颤抖着,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说的好。
“那就跟我走吧。”意外的,和敬没打算逼问樱桃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自小生长在这紫禁城里,还有什么事想不到,她不会再误会樱桃是偷东西的人,那两道见不得人的身影,早就说明了一切。
樱桃带着东西又回到宴席上,和敬让她自己回红颜身边,公主若无其事地继续陪着太后与弟弟们玩耍,直等宴席散了,千雅手下的宫女来找红颜,说皇后娘娘请魏常在明日早些时候到长春宫请安。
红颜自然以为皇后有什么事找她,而今晚皇帝会去长春宫,自然不宜此刻相见,倒是她担心樱桃,这孩子回去一趟再来时,脸色就不好看,而她几乎是和公主同时回到宁寿宫,红颜误以为樱桃又得罪了公主。直等回到延禧宫,樱桃把她撞见的事告诉红颜,才让红颜不寒而栗,她站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她的东西的确有被翻动的痕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她屋子里藏了什么。
更糟糕的是,到底是外头来的人,还是延禧宫里出了内贼,也说不清楚,只能保证今日虽去宁寿宫陪宴的宫女太监不是那两个其中一个,可他们是好是坏,红颜也分不清。这一夜红颜陷入从未有过的不安,甚至觉得随时随地会有人拿刀子对着她一般,辗转难眠,翌日等皇帝一上朝,她就来了长春宫。
皇后看到红颜一双发青的眼睛,就知道她没睡好,可皇后悠悠一笑:“当初你替代宝珍到我身边之前,我可是忍了她很久很久,明知道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也照样放在身边。而长春宫里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心向着别人的人,紫禁城里那么多宫女太监,防得过来吗?”
红颜紧绷着脸看皇后,皇后又道:“昨儿你运气好,让樱桃遇上了,幕后的人一定会乱,会死死盯着你这边的动静,你要照常过日子,也许往后还会发生这种事,难道你每一次都睡不着?这紫禁城里没有一个角落是可以让人高枕无忧的,那就要学会如何在这种环境里睡得着,这是头一回,我相信再有下次,你一定能睡着了。”
“娘娘,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万一……”红颜觉得,那躲在暗处的人,早晚要来栽赃嫁祸,可她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是千雅为皇后梳头,几年下来也有模有样,千雅收起首饰到外头去放好,屋子里就剩下皇后与红颜,皇后走近她道:“密太妃病重,这些日子皇上不陪你的时候,就去寿康宫伺候太妃,其他的事儿你不用管,若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有人去延禧宫栽赃嫁祸给你,还有我在。”
红颜怎么觉得,皇后娘娘是早就知道什么似的。
“想知道?”皇后看穿红颜的心思,走到穿衣镜前看自己全身的穿戴是否得体,她看着镜子里站在身后的红颜道,“舒嫔有身孕了,你知道吗?”
红颜一怔,她极少和舒嫔往来,或者说舒嫔不屑与她往来。可皇后下一句却是:“但是这宫里,皇帝可以有各色各样的女人,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他生育子嗣。能生的未必是喜欢的人,不能生的未必就不喜欢。对于要紧的人而言,生下女儿都是罪过,对于无所谓的人而言,生下再多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红颜不傻,甚至比普通人聪明,皇后这番话就是说,舒嫔是不能为皇家诞育子嗣的人,所以这几年她那么得宠也毫无动静,年轻又健康的人,怎么会盛宠之下无所出,果然是有缘故的。
皇后看着红颜道:“宫里除了你和舒嫔这些后来的人,大多陪在皇上身边十几年,很多事都比你看得透,他们更比你会揣摩皇上的心思。红颜,这些日子,你离舒嫔远一些,看好延禧宫的大门,不要让自己轻易卷入是非。”
红颜怔怔地看着皇后,比起昨夜的不安,此刻心情更压抑,她问道:“娘娘,那舒嫔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