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为什么曾对她说,五阿哥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弘历长舒一口气,挽过红颜道:“到此为止,这件事从此不再提起,朕说过会永远等着你,现在依旧如此,朕会等你有一天重新开心起来,现在朕不会逼你露出笑容,那样的笑,只会让人更心疼。”
可皇帝这样说,却引得红颜舒心一笑,弘历见状,便道:“但你方才那一通话里,有一句朕记住了,咱们日后慢慢算账。”
红颜一紧张,她说错什么了,皱着眉头使劲回忆,难道是……
皇帝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把:“想起来了?”
红颜摇头,弘历笑悠悠:“不怕,朕记着,来日方长。”
七月一过,秋色渐浓,风过即能闻到桂花香,平湖秋月更是甜得叫人沉醉,和敬代替母亲来探望过红颜,发生这么多事她都被母亲拦在是非之外,而她越长大就越明白大人的事不该自己乱插手,如今也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时常替皇后来陪伴红颜。
这日进了平湖秋月,红颜正带着宫人将开满的桂花收起来预备酿蜜,和敬嚷嚷着走上前说:“我一走进这里,肚子就饿了,桂花香一闻见,就想吃甜的。”
红颜的心情早已恢复了许多,见到和敬更是有笑容,带着满身香气过来说:“桂花蜜还没有,但有冰糖山楂。”
和敬眼睛一亮,赶紧跟着红颜就走,红颜将熬得又软又糯的冰糖山楂盛了一碗给她,见和敬似乎是从长春仙馆走来的,额头上微微有汗水,便用丝帕为她擦拭,如此亲昵的举动,和敬早习以为常,但今日仿佛有心事,等红颜挪开手,她轻声道:“皇阿玛今日散了朝,来与额娘说话,我本想去送茶水,结果听见阿玛额娘在说我。”
“说你?”红颜问,心里想着关于和敬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婚事?
“好像皇阿玛,要准备为我指婚了。”和敬眼圈儿一红,这毫不吝啬地放了许多冰糖的山楂,还是酸到她心里去了,“阿玛似乎说,等额娘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要出嫁。红颜,我就要走了。”
“你放心,皇上一定会把你留在京城。”红颜劝道。
“就算在京城,我也不能天天进宫,到底是嫁出去的人。”和敬揉了揉眼睛,到底没哭,“红颜,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你说将来你出嫁了,让我好好陪着皇后,那会儿我还是跟着你去念书的宫女。”红颜微微一笑,“我记得呢。”
“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容易。”和敬道,“但除了你,我没有别人能托付,皇阿玛他对额娘好,是应该的。”
红颜噗嗤一笑,连连点头:“是,就是应该的。”她伸手擦去残留在和敬嘴角的冰糖汁,温柔地望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她若将来也能有一个女儿这样贴心地爱护自己就好了。心里不免一沉,自己还会有孩子吗?
和敬又愤愤不平地说:“我还以为你封了令嫔,皇阿玛这阵子都会陪着你,结果他又放不下那些人了,什么雨露均沾呀,何必对那种人好呢,她们都不配。她们都记恨你,总爱在皇祖母跟前挑唆,皇祖母听得多了,自然就不喜欢你。可皇阿玛竟然还对她们好,不可理喻。”
红颜也知道,她封嫔之后,皇帝虽然常常陪她,但这些日子翻膳牌的次数很频繁也很公允,似乎是答应了太后什么事,又或者他自己想做得漂亮些,如和敬所说的雨露均沾,连一向不受重视的愉妃,都有侍寝的日子。
“其实皇上也辛苦,你看这些日子多平静,她们不吃醋惹事,就可以让皇后娘娘安心养胎,就看在即将出生的弟弟的份儿上。”红颜倒是大度,劝和敬,“眼下没有比娘娘更重要的了。”
和敬笑了笑,她长大了,看待许多事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眼光,额娘最重要,谁也不能比,可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珍贵的人,珍贵的事。
小姑娘不再抱怨,至于婚事她从小就有皇家公主觉悟,除了舍不得母亲,便shi 要为朝廷承担的勇气,和红颜说说心里松快好些,吃尽了碗里的山楂,忽然想起什么,对红颜道:“额娘很好,太医都说好,倒是我听千雅说,纯贵妃的胎非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