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上了红颜的车。红颜嫌她聒噪,舒妃偏要闹她,可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路程远时间长,不知不觉已走上草原,前头队伍忽然停了。
“皇上请各位娘娘下车,前面有敖包,皇上请娘娘们同去祈福。”吴总管赶到后头来,一一禀告各位主子,愉妃诸人便赶紧下车来伺候皇后同往。
弘历早已等在前头,路旁是硕大的一座敖包,敖包之上彩旗飘扬,威武雄壮。
敖包是蒙古语,意为木、石、土堆,遍布蒙古各地。原是在辽阔的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便是垒石为山,视之为神,皇帝这一路初遇敖包,便要亲自来祈福,之后再遇见,便要派皇子臣工前去祝祷。
女眷们依序而立,站在皇后身后,弘历与皇后同行祝祷之礼,红颜有意抬头看了眼,望见帝后的身影,继后的身形与大行皇后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她还记得皇帝与大行皇后巡幸泰山的光景,一晃眼,皇帝身边已换了一个人,连和敬都已振作起来,不相干的人,怕是早早将她遗忘了。
帝后行祝祷礼后,嘉贵妃一众人才上前祈福,红颜与愉妃、舒妃三人并立,听得她们念念有词,愉妃自然一心为永琪,却不知舒妃默念了什么,红颜想了想后,也默默祝祷,礼毕随众人一同退下。
转身时,红颜看到皇帝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四目相接,她禁不住就是一笑,可立刻想起来这是在外头,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的,她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地随愉妃舒妃退下。
可这一幕却没逃过她们的眼睛,再回车架,伺候皇后登车后,愉妃便拉着舒妃轻声道:“你去我车上吧,别缠着红颜了,皇上方才盯着她看呢,你没瞧见。”
舒妃酸溜溜道:“怎么没瞧见,这天高地阔的,咱们万岁爷眼里,唯有红颜。”
之后的路程里,舒妃抱了佛儿去和愉妃同辇,红颜本以为有一刻清净,能好好看看沿途风景,可吴总管却又找来,说皇帝请她到前头去。
而红颜也知却辇之德,当即就让吴总管复命说她不去,谁晓得吴总管再赶来时说:“万岁爷说了,不与您同车坐,是坐车坐久了乏累,要去骑马散散筋骨,娘娘快随奴才走吧。”
红颜知道自己若再不答应,皇帝指不定就骑马亲自来找她了,他在宫里就时常无所顾忌,更不要说离了皇宫,便只能下车换马,跟吴总管往前头去,走着走着就渐渐脱离了大队伍,但皇帝已经在眼前了。
他座下是威武高大的千里白驹,红颜被要求下马与他共乘,皇帝身后的侍卫大臣见到令妃前来,都纷纷下马行礼,红颜抬头便看到,傅恒就在一旁。
侍卫们上前为令妃娘娘牵马,她小心翼翼下马后走到弘历身下,皇帝伸手拽着她,红颜踩着马镫,很轻盈地就越上了马背,弘历抱着她坐稳,问道:“抓紧马鞍,在朕怀里不碍事的。”
两人离得近了,红颜便道:“皇上这样好吗,臣妾会很难做,皇后娘娘在,嘉贵妃娘娘也在。”
弘历却道:“皇后不会在乎,嘉贵妃……随她去。”
可红颜心里却突突直跳,皇帝这算是知道皇后对待圣恩圣宠十分淡泊,可作为皇帝的女人,不把心放在皇帝身上,还能放哪儿去?
不过弘历显然不知道皇后一颗心系在富察傅清的身上,他只是多年与那拉氏相处,深知她的个性,做皇后也有一阵子了,虽说那拉氏是太后选的,甚至是蜀中无大将才不得已选她,可如今看来,倒是选对了人。有一个可靠的人坐上这个位置,皇帝了却一桩心事,还能继续自由自在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坐稳了,别操心那些不相干的事。”弘历心情极好,不会被红颜扫兴,反正人都到怀里了,还有什么可操心的。他高高扬起马鞭,其他侍卫大臣都纷纷上了马,红颜紧紧地抓着马鞍,背靠在皇帝怀里,一声马鞭呼啸,身子就颠簸起来,脸旁寒风刮过,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渐渐适应了马上的奔驰,红颜睁开了双眼,周遭利落的马蹄声紧随其后,那疾风吹在身上,筋骨被颠得松散,扫去了坐车的疲倦,她紧绷的身子渐渐松开,听得皇帝在耳边说:“抓紧了,这马还不够快。”
圣驾身后,傅恒紧紧跟随,他的心思全在红颜身上,眼看着皇帝越跑越快,心里恼怒他别把红颜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