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只觉得好笑。聂星痕这句话,分明可以换个意思说——你还是看好你的王位吧。
本是威胁之意,却能被他如此体面地说出来,也真是不容易了。微浓心里这般想着,唇畔不自觉地微微上翘,似是淡笑又似讽刺。
聂星逸见她这表情,却误会她是在讽刺自己,遂沉下脸色对聂星痕道:“你去吧!既已受封天策上将,便要把握分寸,以后无诏不得入宫。”
聂星痕听后无甚反应,只是再次重复:“臣弟告退。”言罢他便迅速退出门外。
目送他走远,聂星逸立刻抓住微浓的手臂,凤目阴鸷,面色阴沉:“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
微浓试着挣脱他的钳制,奈何他手劲太紧,她只好敷衍:“臣妾不敢。臣妾与敬侯一直恪守礼节,未有一丝逾越。”
“恪守礼节?”聂星逸咬牙恨说:“堂堂大燕国王后,光天化日与小叔子独处一室,这是恪守礼节?你身为王后,他是臣,两个人并肩而立,是恪守礼节了吗?”
“看来臣妾又让您蒙羞了。”微浓冷淡地笑着:“您果然最在乎脸面。”
聂星逸方才是在气头上,一则是痛恨微浓“不守妇道”,二则正是怕她与聂星痕旧情复燃,两人协同一致对付自己。可转念一想,金城是自己的亲妹子,即便和明尘远有什么瓜葛,也绝对不会帮着聂星痕才对。
微浓也不会这么傻,在金城的宫里与聂星痕商议要事。外头宫人这么多,根本逃不出龙乾宫的眼线。
如此一想,聂星逸心里到底好受了些,便冷哼一声:“你方才在和他说什么?”
“没什么。”微浓看向屋门外的金城:“有金城公主在,臣妾还能与他说什么?总不会是造反大计。”她一语戳穿他的心思。
聂星逸蹙眉,人却渐渐冷静了:“那你与他都来灵犀宫,关在这屋子里说话,金城还肯帮你们把风,到底是为什么?”
微浓张了张口,本欲将金城有孕之事推作借口,可想起金城的嘱托,微浓终究有些顾虑,遂抿唇不答。她自问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说服聂星逸。
后者原本已经平复了心境,此刻见她有意隐瞒,又暴怒起来:“不要以为你做了王后,我又重用定义侯,便是对你不计较了。是不是我过太仁慈,你就不知分寸了?”
“你想做什么?”微浓立时警醒,猝然看他,眸光锐利如锋:“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受封王后迁居凤朝宫,凤印也交给了明丹姝掌管。你不能出尔反尔!”
“孤偏要出尔反尔,怎样?”聂星逸狂妄大笑:“你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背景?说白了,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野种!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
聂星逸越发捏紧她的手臂,笑得不可自抑:“定义侯已被我收拢,长公主也老了,他们谁会帮你这个野种?既然没底气,你就不要自恃那点可笑的骄傲来忤逆我!”
微浓对他一切的嘲讽恍若未闻,只是直直盯着他,固执追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让聂星逸更加生气:“你果然只记着楚王室。我要做什么?你拭目以待吧!”
言罢他狠狠甩开微浓的手臂,转身即走。金城就远远站在偏殿门口,见他拂袖出来,连忙怯怯地请罪:“王兄……我……”
她迟疑地拦下聂星逸,低声说出了有孕的事实,以此来为微浓与聂星痕开脱:“您误会了,王嫂与二哥……只是在商量,要如何解决我有孕之事……”
“有孕?”聂星逸恨得直咬牙,也不知是痛恨金城未婚先孕,还是痛恨微浓执拗顶撞,愤而怒斥:“你知不知羞耻?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金城深深埋头,轻声啜泣道:“当初我与尘郎两情相悦,是母后强行拆散,将我嫁给驸马。后来又是母后一手主导,将驸马置于死地……王兄,求您去跟母后说说,成全我与尘郎吧!”
她旧事重提,也引起了聂星逸的愧疚之情。想起明重远被推出去当替死鬼的事,他对聂星痕更加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驸马是谁揭发的!就是你那个尘郎害你守寡!”
“我虽不通政事,但也知道驸马与尘郎都是牺牲品罢了。”金城摇了摇头,任由眼泪滑落:“我知道您与二哥不睦,但二哥对我向来没话说。他方才已经和王嫂商量了,只要您与母后点头,他便放弃尘郎,绝不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会这么好心?”聂星逸根本不信:“该不会是把明尘远派到你身边做探子吧?”
“这不可能!我根本什么都不懂。”金城忙道:“再说,二哥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怎么了?”聂星逸脸色一沉:“自古美人计大行其道,你焉知他不是用了‘美男计’?你看,明尘远还没送来,你已经在替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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