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脸即将贴到石堆之时,我恍然瞥见一双脚在铁轨对面走动,那双脚穿着黑色布鞋,比常人的脚要小很多,我心中一颤:这好像是双女人的脚!
黑牛把我拉起来,笑话了几句,中年乘警客气的替我开脱道:“苏老师已经算是文化人中身手矫健的了。”
我没有心思和他们贫嘴,顺手夺过黑牛手里的狼眼,赶忙照着低头看去,却见轨道对面的双脚竟然消失了!轨道的沉木上只有两处泥斑,看着即像脚印,又像被滑落的山石甩上的。
我心中疑惑:难道刚才看花眼了?
“老苏,掉东西了?”黑牛俯下身来小声问道。
“没有,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从对面走,现在又不见了。”说罢,我站起身来,问中年乘警:“对面有人巡视吗?”
中年乘警回答道:“没有,火车上就我们这点人力,乘务员留在车上维持秩序,列车长去车上向上级汇报事故情况了,剩下我们四个乘警和两个列检都在这里。”
“兴许是刚才吓懵看花眼了。”黑牛不以为然,急不可耐的拉我去看那口棺材。
我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棺材里的陪葬品,就暗中叮嘱道:“管住你的手,不许拿任何东西,免得节外生枝!”
黑牛连连点头,来到露着的半截漆棺前,招呼乘警一起用蛮力去搬那口木棺,上面压着的泥沙山石从两边窸窸窣窣坠落,但是朱红的棺木却纹丝未动。
我让他们别白费力气了,上面压着的泥沙少说也有几千斤重,棺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搬动。我拿着手电筒去那口倒扣的棺材,发现棺木周身涂满红漆,部分漆面已经脱落,隐约可见棺身上绘着仙鹤祥云一类的吉祥图案,此外还有一些类似甲骨文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黑牛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扭头去看棺材里的情形,嘴里嘟囔着:“看来是个穷主儿,棺材里就几个破瓷瓶,还他娘的摔碎了,连个烧饼钱都换不来!”
黑牛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市侩的铜臭味,我生怕乘警再度起疑,赶忙踢了他一脚,纠正道:“碎了也有研究价值啊,好歹是瓷器,怎么能和烧饼相提并论呢!”
乘警打哈哈道:“这位专家说的也没错,就像碗一样,好着的时候是个碗,可以盛水盛粥,一旦破了,那就是一堆碎瓷碴子,啥用都没有了。”
我心道,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些人完全不懂古董的意义。此话要是被康教授一样的老学者听到,非得气吐血不可。不过,如此一来,我也省事儿多了,所谓的考察研究,只需要走马观花,应付一下便好。
棺材上没有太多发现,我们便去看那具女尸。
还没靠近,我忽然发现地上亮光一闪,赶紧看去,只见一只一寸见方的玉蝉正躺在山石上。那玉蝉晶莹透亮,如飘着绿丝的冰晶一般!
我心中不由的一惊:这难道就是女尸口中的压舌玉石?怎么他娘的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