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都生下来了,他竟然还不管不顾,这像话吗?”
阴瑜是荀采的配偶,夫妻之间很是恩爱,如今荀采年不过十九,阴瑜的年龄也大不了多少。
听见荀爽提起了阴瑜,荀表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朝荀爽拱手道:“父亲,阴瑜从前些时日开始便一直卧病在床,找了许多医工来也毫无作用;昨日女弟妊娠时,阴瑜便一直高烧不退,请了颍川最出名的医工,依旧没有起色,只怕……”
我去,还真来了!荀罡心中一阵压抑,昨晚上荀爽才说了阴瑜身体不好,迟早会交代,没想到这事情来得如此之快。
荀爽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生死,乃人生之常情;然而……阴瑜死后,女荀他母女该如何是好?”
“这……孩儿不知。”
“先去看看阴瑜再说吧……”
阴瑜与荀采的家在山谷的另一边,毕竟是在外成家立业,怎么能够依靠老丈人过活?出了山谷,在竹林里混乱的走了一通,眼看着就要到竹林边界了,一个不起眼的茅屋却突然映现在众人眼前。
荀罡第一次来到自己女兄家,虽然见过几次姊婿(姐夫),但印象并不算深刻;只觉得他身材瘦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还很喜欢喝酒,走起路来温文尔雅,见人便行礼,像个迂腐书生。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荀爽这里要到荀采的。
“伯文,去叫门。”荀爽对荀表下令道。
荀表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敲打竹门,很快,一个老者模样的人缓缓地打开了房门;他看了眼来者,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荀爽,恭敬的行了一礼:“荀公,在下等候多时了。”
荀爽皱了皱眉头,怎么就等候多时了?难不成这“庸医”这些时候都不忙着治病吗?
医工将众人迎入房间,荀罡一眼就看见了榻上的阴瑜。阴瑜平躺在榻上,气息低迷,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听见门口有声响,他才奋力睁开眼睛,见是荀爽,就要那医工搀扶自己起身行礼。好在荀爽也不想为难一个病患,就让他躺在榻上,礼仪问题,日后再说。
“荀公,请让小老儿叙述一下阴公子的病情……”似乎是听见过荀爽什么不好的传闻,那医工竟是极其主动地汇报了起来,“阴公子的顽疾,只怕已经有了好些年份了,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你说什么?”荀爽刚把荀罡放下,这边又和医工瞪上眼睛了,“这是何等顽疾,竟然能说无药可医?”
“荀公请息怒,请息怒,小老儿这就与你解释……”医工都怕荀爽,唯唯诺诺的说道,“阴公子感染的是伤寒疾病,而且潜伏多年,按理来说确实无药可医啊!别说荀公叫上小老儿,就算把皇宫里的医工都叫来,他们也没这本事啊!”
伤寒?荀罡听见这个词汇,心想不就是个感冒风寒什么的吗?
他却不知道,伤寒的覆盖范围极其广泛,风寒、风热甚至温病,都算是伤寒;而且在这个时期,伤寒几乎就是绝症,确实无药可医。历史上记载的第一次大规模伤寒流行疾病,就是东汉年间。
听见是伤寒,荀爽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无话可说;良久,他低声问道:“难道天下就没有一个医工,能够治愈这伤寒疾病吗?”
“这个,有是有……”
荀爽一听还真有,连忙拽着那老医工,喝问道:“快些说说,哪家神医能够治愈这等伤寒?”
老医工挣脱了荀爽的魔爪,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行礼道:“小老儿听闻此人也曾来过颍川,不过他游历于天下,居无定所,即便知道其姓名,也无济于事……”
“那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吧!”荀表说道。
医工点了点头,朝荀爽说道:“若说治愈伤寒疾病,只怕这天下除了南阳张仲景,再无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