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泽人也看向我所看的地方,嘴角仍然微微上扬。微风拂过,他的头发掠过脸庞,在空中飘荡着。他用手拢住被风吹起的头发,从背面看就仿佛一个文静的少女。谁让他有着一头粉嫩粉嫩的长头发。我的头发也随着风摇摆起来,在流动的空气中乱舞,打在我脸上,弄的我睁不开眼。
“你刚刚说到,环境吗?”他突然转过脸来问。
“是的。”
他开始思考,过了一会儿后,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我觉得科技发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人类就可以自己制造美好的环境而不用在破坏环境了。”
“但是在我们的时代,环境就已经被破坏了许多了。很多地底下都因为挖煤被掏空了,你觉得这些还是可以挽救的吗?”
其实我是觉得,环境到那时早已破坏到一定程度了,这可能就是世界上唯一的绿洲了。但是这一切只是设想。
“或许,这种深山老林里没有人类想要的……”他很不确定的模样。
“树。”我指了指前面的山坡。
绿树成荫,风再一次袭来,大片的绿林摇动起来,宛如一片绿海,荡漾着绿波。泽人看着前面,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生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树。可见风之国是多么小……”
我看向他。
“在我们的那个时候,森林面积只占陆地面积的40%不到,这里明显不是这样的。”我指明。
“可能只有这一块地方是这样也说不定。”他躺在草地上,喘了口气。
“我们怎么这么巧呢?”我鄙夷地讽刺道。其实我也曾这么想过。我大概也是在讽刺我自己。
每一次,泽人都说可能就这一块是这样。
“世界上是没有碰巧的,日向。”泽人偏过头看着我,微笑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手臂:“我不是指那个……”
此时,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透了,但是却依旧很冷。泽人看起来到没什么,他大概是因为跑了太多路,可能还感觉热也说不定。我揉了揉衣服,想获取一些暖气。
“泽人,”我说,但是没有看他,“你作为暗杀者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没有办法编出一个理由让你相信。”他说。
“你可以说你是来救我的。”我其实只是在自我安慰。
“太假。”他的语气里浸透着一种强烈的鄙夷。
“我觉得你另有目的。”
“想多了。”
“不。那么你为什么不说只杀潘佑郎,还要把你暗杀别人的任务告诉我?”我突然感觉组织语言很有问题。
他显然是被我问倒了。但是我觉得泽人应该还没有单纯到这个地步——连要把国家机密告诉别人的理由都想不出来。这也说明他根本是想也没想就出卖了第五代风影。
“没什么。”他有些激动地说。
我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但是从他说的话中感觉他很急,仿佛喘不过气来了。
我便不再问他了,因为那样我会听到更多废物一般的答案的。那些东西,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好。
“什么时候继续走?”我问他。
我们已经休息了差不多5分钟了。
“好啊!”他偏过头说。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跟上先走了一步的泽人。
我们一路路过几座山,为了不爬山,我们只能选择走山的鞍部。但是有的时候那种地方爬起来也很费劲。风一吹,飞沙走石,因为那些地方几乎是寸草不生,而稍稍一抬头,头顶上就是绿树如茵,一片林海。怪异的很。我又因为腿疼得厉害,时常脚滑,大大减慢了我们的行动速度。泽人看上去也没有不耐烦,但是又不是那么有耐心。他有些瞧不起我的样子,站得老高,从上空低下头望着我,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狡猾的笑容。却从来不说什么。
我也没有说什么,我觉得他其实已经很有耐心了。
但是,我对他的眼神仍然很不满——他那一脸的淡然和轻松,好像本来就认定了女人是身体柔弱的病态人,心里想让人帮忙却又自己逞强装没事;又有点像是在炫耀或者是鞭策我。
大概过了2个小时,这次是翻过了一个半山腰。其实我早就在怀疑泽人看到的村子是不是在他所指的那个方向了。他过来花的时间倒是不太多,我们过去怎么就这么费力。但是我错了。
他一只手扶着一块比他还要高上几个头的石头,眺望着远方,他的长发又一次的在风中飘动。
“到喽,日向。”他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
我没有完全听清楚,但是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从这里看下去,真是尽收眼底……”他感叹。
我吃力地攀着石头和树根来到他旁边,双手伏在膝盖上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看。一片没有树的平原,中间像搭积木一样整齐地排列着一大摞木房子。中间被一条直直的河分开,那应该是淡水,我想。村子旁边的森立要离那里几百米远,近的地方的树都是只剩下树墩了。烈日当头,照耀着大地。群山后坐落着这样的一个村落,这整个村子里大概只有15、16栋房子,村子当然也不大。
从上面看,正如泽人所说,尽收眼底。甚至能看到人们在院子里中的郁金香和在窗前拜访的水仙。一片宁静,唯有鸟鸣声和鸡叫声,偶尔村子里还传出狗的狂吠,花香四溢的村子,安静祥和的环境。乍眼一看,果然有人住。远远看去,一栋比较大的房子里走出几个妇人。她们嬉笑着,穿着围裙,手里端着木制的盆,缓缓地向河边走去。
“呐,传统的古老村落。”泽人说。
我默默地点点头。
她们弯下腰,并没有立刻舀水,而是先把木盆放在的水面上,盆漂浮在上面。她们把手伸进水中,刚开始只像是在搅动河水自娱自乐,后来是几个人互相泼水,愉快地打成一片。每个人大概都是30来岁,从脸上来看,却很年轻。我们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人意识到我们的存在……除了,潘佑郎。
这时,我才想起他。
“泽人,你就是从这里来的吗?”
“是的,”这一次他很肯定,“我进来以后就在这附近,就在村子的西面,森林里。”
“你说,潘佑郎在这里吗?”
“不知道。”他看上去是一直都在寻找潘佑郎的存在,“但是我知道来这里准时没错。”
“为什么?”我问。
他看向我,笑了。接着,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