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故意的。紧接着,当我正看向那边时,一个淡蓝色平刘海的女孩挥舞着一把钝的木剑向我冲过来。她两只手握着剑,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了,没有穿鞋,拉开步子直奔我而来。她的背后有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但是当时我没有在意。在我面前想也没有想就抡起木剑从左向右朝着我的腰劈过来。我一时没有想到闪开,而是习惯性地把她当成了一个忍者来对付——直接伸出左腿一脚踢掉了木剑,她的手抓剑抓得很松,才轻轻一下就掉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没有吭声,而是顺势抽出右手按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向后扣倒在地面上。
她完全没有料到,也没有来得及反抗,甚至在我伸手抓住她时她的身体都是中心不稳的——我才意识到我所对付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而不是忍者。
尘土飞扬,她的背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她练练咳嗽,于是我松开了手。
她用手捂住脖子,身体卷曲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看起来一副很可怜的模样。
泽人走到远处捡起了那把剑,然后走到我旁边。
这时,我才走近一步,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瘦弱的突袭者。她的头发很短,中间是蓝色的,而发尖却呈现出一种青绿色,宛如之前所看到的湖的湖水颜色。头上两边各扎了一个小辫子,用带着珍珠的发链捆着。异常瘦削的身子,手臂的骨头几乎是一根一根地突出来,呈现在皮肉外,皮肤甚至是现在骨头里面的。比起来,我似乎算是很丰满的了,尽管很多人都说过我瘦。她与其说是穿着,不如说是披着一件丝绸的布,用一根身子扎在脖子下面一点的地方,长长的一直拖到膝盖。她的裤子很宽松,到脚腕处,蓬蓬松松的,像充满了空气。
我突然惊讶地发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之前我看到女孩的背后有一团蓝绿色的东西,刚开始,它看起来像是孔雀的尾巴,我还以为是她贴上去或是插在口袋里的。后来,我发现——那一长条长达足足1米半的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居然是长在她的腰部的。羽毛从衣服里探出来,尾巴的根部站在皮肉里——太可怕了。
那一大片扇子一般的羽毛上满是蓝色的眼睛一般的花纹,十分绚丽,跟雄性蓝孔雀的尾巴一模一样。
她喘着气,看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我认为她是这个地方的人。
泽人皱了皱眉头,同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女孩。
“看来你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善良……”泽人故作镇定地对我说。
而我仍然看着地上的这个女孩。她的身体很小,但是从脸来看,大概跟我们差不多大。光看身高和体格的话,她估计只有7、8岁左右。
“善良这种词语不可能用在你们这种人身上的!”那个女孩突然冲我们叫道。
“我从没有说过我善良。”我鄙夷地回答,并看向泽人,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不杀人不代表善良。”
“我低估你了。”泽人感叹道。
这时,房子后面有跑来一个手执钉耙的中年男人,脸上淌着汗水,皮肤被晒得黝黑。他跑到我们对面离我们4、5米远的地方,喘着气,手不停地颤抖着,眼里还有一丝疑惑。
“陌生人,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请放了这个孩子吧!她还是孩子啊!”他对我们说。
我们有些无奈地相视一笑,泽人便开口对他说:“这应该是我们跟你们说的。”
那个人眨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
“我们确实与你们无冤无仇,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放任一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丫头来袭击我们呢?”泽人学着他的语气说。
那个女孩猛地跳起来,她的“尾巴”随之一颤,从泽人的手里一把抢过剑来,向后退了几步后瞪着我们,拿剑刃对着我。
那个中年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从后面抓住女孩的肩膀问她:“你认识这群人吗?他们不像是强盗啊!”
“不认识!”那个女孩没好气地吼道,“但是他们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进村子了,我的任务就是要保护这里。”她很天真地说。
一个留着淡黄色短发的男孩从房子后面露出半个头,苍白的脸,眼里充斥着恐惧和惊诧,他的两只眼珠几乎是灰白色的。他的嘴唇颤抖着,原本美丽的脸因为惊恐而显得消瘦。他咽了一口口水,嗫嚅道:“姐姐,我觉得他们没有敌意……”
女孩惊恐地转过头,看着他。
“快走开!白由鬼!”她叫道,“你还是小孩子,别过来!”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那个男孩的身后的腰部也伸出来长长的孔雀尾巴,但是他的是雪白色的,是雄性白孔雀的尾巴。
他不再作声。他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他咬紧了下唇,慢慢的,从眼角滑下两行亮晶晶的泪水。
就这样跟村民们纠缠了1个小时,我们才表达清楚我们的意思,最后被安顿在一个没有人住的空房子里。他们得知我们并不是从城市里来的人以后便放下了心,于是也把我们当成客人款待了我们。饭后,太阳仍然悬挂在空中,但是光线稍微变暗了一些。
“我们来这里是在找这个人,”泽人拿出因为湿透而布满褶皱的本子,指着潘佑郎的照片,“我们看到他在空中打开一个裂口,然后把我们来进来了这里。”
我们的对面坐着4个村民,都是这个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师,其中有一个是个老妇人。老妇人用手抬了抬眼睛,凑近了本子瞧着,最后才张口,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我知道这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城市里派来人,因为国家看中了我们村子里的一样东西,一直想要得到它……”
我们面面相觑。
这么小的一个村子,也不富饶,又能有什么是国家需要的呢?
“现在是哪一年?”我问。
他们说出的数字让我吃惊不已,却相信了泽人的话——这是我们世界的未来世界。我算了好几遍,发现这个地方的时间与我们那边的时间差了整整79年。泽人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摸了摸头发。
“潘佑郎在找什么东西?”泽人不知情地问。
这时候,老太太却突然呻吟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胸口,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个中年人起身把她扶了出去。之前那个拿着钉耙的人凑到我们的耳边,面色很紧张,告诉我们:“国家是在寻找那两个孩子。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是与孔雀的基因结合而成的不同于人类的生命。”
我们又面面相觑了。
“以前,国家把人类的基因和动物的基因混合,做实验。用的就是这两个孩子。最后,实验失败了,”他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国家想把他们处理掉,但是我们不想让他们死,也不打算违背他们母亲的遗嘱。他们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外孙子。我们这些年来一直隐居在这里,保护着他们。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国家又开始找他们了……”
“潘佑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小声对泽人说,“他明显是借着什么国家的名义想把这他们两个带回去。之前,潘佑郎也说过,他抓我过来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见一个人’。说不定潘佑郎也是想让他们‘见那个人’。”
泽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