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萧燕然此时也不会在这里吹风,而是在京中某处温柔乡,某一位或是几位温柔美貌的女子怀中听着小曲喝着醇酒。
为了防止镇守边关的武将起兵造反,所有精兵都在京师之中,或为城卫,或为禁军,边关虽空有人数,但充军之人无心恋战,被贫困所迫不得不从军的人更加畏惧死亡。
战力?开什么玩笑。
除了萧燕然的亲兵,其余边关中人,都很紧张,如果不是北燕有屠城前史,投不投降都是一个结果,只怕早就有人偷偷开关献城了。
可是萧燕然即没有说一些激励人心,说我们一定能赢的话,也没有哀声叹气,愁云惨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他携了一卷闲书,寻了一处能晒着太阳的地方,慢慢翻看,那卷闲书,还是“关林森”从律王府拿来的,作者大名在扉名上大拉拉的挂着:“吉羽片光”,大约也就是兰陵笑笑生,悼红斋主人的意思。
来来往往的士兵看着自家主帅正晒着太阳,看着一本名为《玉香闺阁记》的书,悠闲的好像身在京中某个大官家里的书房里,顿时心中也定了下来,主帅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每临大事备有静气,京中的那个人曾经当着萧燕然的面说过,这种八风不动,万事不惊的冷冰冰的平静会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感情,还是不是人。
前几拨的攻击果然从右瓮城开始,管城一直坚守着,没有后退一分,守城的将士折损大半,箭矢亦将尽,从山中收集来的石块也早已被投掷地所剩无几,而对面北燕的士兵却如同旱灾时的蝗虫,铺天盖地,杀之不尽。
高古达在马上昂首而立,虽然打下大恒的进度延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会在京师附近遇到阻碍,没想到,在第一站的丰县就遇到了这样硬的难啃骨头,但是,他并不在意,从高玄武的情报中得知,现在守在丰县玄铁营的将军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人,他似乎有过很不同的过往,也许,与那个传说中的军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现在出现任何变数,也都不足为奇。
高古达虽已多年不曾亲临战场,但是融于骨血的那股勇猛,却不会因此而被消磨。
面对如此胶着的战况,他泰然自若,一面下令手下弓箭手一波一波一轮流对守在城墙之上的大恒守军进行攻击,压制了守军向下投掷防御武器的行为,同时还派人挖掘河道,如果从上至下的打通了地下暗河,然后再往里下毒,那么玄铁营,连带着丰县城中的人口,将无人生还。
北燕有的是人,有的是时间,他们日夜不停,人手充裕,轮班替换,而大恒军队却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战了。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士气,更是在燃烧国力。
城中的守军不仅仅要防备着从下面射来的冷箭,还要寻隙阻止挖暗河的北燕士兵,在高古达无休止的车轮战之下,大恒士兵已筋疲力尽。
在一个黄沙漫天的下午,一支北燕军队带着攻城武器,撞开了右瓮城的城门,顿时北燕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瓮城之内,与守城的大恒士兵杀在一处。
城中的大恒士兵早已疲惫不堪,带领着这支攻城军队的人是高古达手下有名的悍将也速奇,此人身形壮硕如铁塔,声如洪钟,一声厉喝,似乎大地都在摇晃。
他一杀入阵中,管城好不容易才约束起来的防守线顿时土崩瓦解,士兵们就好像山上的枯草,被他砍杀。
管城跃上前,手中长剑与那柄巨形厚刃阔叶弯刀撞在一处,勉强能招架得起,剑身不断颤抖,似乎可以听见剑身正发出碎裂的声音,管城咬紧牙关,硬顶着,整条手臂已分不出更多的一分力气,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弯刀向自己压下来。
“啊哈?你就是大恒国的将军吗?真有意思,你这样的玩意儿都能当将军,你们大恒国里都是娘们儿吗?是个带把的就能当将军?”也速奇一脸轻松,嘴上还在放言嘲笑,他双臂轻轻用力,竟将管城弹出了两丈之远,摔在地上。
“哈哈哈,真是废物!大王说的没错,让你们这些废物占着这么好的地方,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方!!你们这些小羊羔,就该给我们北燕做奴隶!”
管城已在右瓮城苦守了整整十天十夜,在这段时间,他连合眼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五个时辰,再加上城中早已粮食短缺,已经有数日,腹饥难耐之时,他只以白水充饥,实在眼前冒金花了才会喝两口只有几粒米的稀汤,尽量把食物留给更需要的士兵。
方才被也速奇重重一摔,半天都没能爬得起来,也速奇如一阵风般的挥刀赶上,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只见他手起刀落,管城心下一片绝望,他已无力反抗,就这么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向自己头上劈下,随着刀锋而来的破空之声,他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
此时忽然听见也速奇痛呼一声,他紧握着弯刀的右手竟然松开了,那柄刀直直的掉落,管城迅速一滚,弯刀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一声闷响。
“哪个混蛋王八蛋只会躲在旁边偷袭?!”也速奇大喝,管城看见,他紧紧地捂着自己右腕的手指缝中已渗出了鲜血。
也速奇从手腕上拔下一枚银针,针体闪着莹莹的蓝绿色光芒,也速该感觉到一股麻痹之意飞快的从自己右手腕受伤之处向上蹿,伤口隐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只见也速奇用脚尖抄起落在地上的弯刀,左手稳稳接住,不假思索,挥刀狠狠向自己的右腕砍下去,一时间,鲜血四溅,一只粗壮的右手落在沙地上,还跳动了几下,似乎是对于离开身体的不舍。
也速奇用力将自己衣服的下摆扯下,撕成一条,紧紧将伤口扎紧,止住奔涌的血流之势,他大喝道:“无耻鼠辈,快出来给爷爷受死!”
“无耻鼠辈翻山越岭侵我大恒,偷偷摸摸袭我玄铁营,骂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脸也在隐隐作痛呀?”不远处,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坐在高处的栏杆之上,看着也速奇微笑。
他的手里拿着一枝银色的圆筒,不消说,这枚毒针就是从这枝圆筒里射出来的。
“啊!”也速奇转身再次向管城砍去,能砍死一个是一个,多砍死一个算是赚的,一条人命给他的手陪葬,也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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