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队人马押着囚车,护着龙辇,来到泗水江畔。苏婉跳下马背来到皇上的车辇前,撩起车帘说:“皇上,法场到了!”
皇上抬龙靴下了车辇,举目环顾一下四周问:“就是这里?”
“回皇上,微臣以为,他二人虽犯律法,但皆事出有因,其情可怜,不忍将他们身首异处,故而判了他们水溺之刑,给他们留个全尸。”
“嗯。”皇上点点头。
“请皇上上坐!”苏婉把皇上让到中间主监斩台,自己与县令张勇生分坐在监斩台两侧。上官飞把一切打点结束,就站到了她的身后。一切准备就序,但等五时三刻。
法场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把个法场围个水泄不通。这些人中,有同情的,也有辱骂的,还有一些个人抓个石子,糠糟边骂边往里扔,还有就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也有崔府的几个夫人和家丁。
原来崔不悔等皇上一出京城,就赶紧给崔府的夫人们写信,叫她们多派人手,密切注意苏婉他们的动静,一旦发现她搞鬼,立即向皇上举报。所以几个夫人接到书信就赶快派人在泗水江边四处巡查。自己也亲来法场盯着苏婉行刑。
人群中还有个老妇人,捧着个碗,拿着个酒袋,挤到了前面,对着官差求道:“官差大哥,你行行好!让我进去给他们送个行吧?”
“不行!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准入内!”衙差们拦住她说。
“求求你们了!官差大爷们!谁家没有儿女?谁会没有个困难之时?你们就发发慈悲,让我进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吧?”那老妇人苦苦哀求。
“这……,我们也是奉命办差。……”衙役们为难地看了看监斩台。
苏婉坐在监斩台上,把法场外的一切看得很清楚,有心放她进来,把戏演得更逼真一点,好让皇上和众百姓多增几分同情,可又怕弄巧成拙,坏了大计。她求助地看了看上官飞。上官飞看出她的意图,忙冲她点了点头。
苏婉心里踏实了,连忙对皇上说:“人之将死,其情悲悯。这老妇人也甚是可怜,皇上要不要让她进来?”
“哀?哪有法场不让送行的?放她进来!”皇上一听,马上说。
“喏。”苏婉转脸对衙役们令道,“放她进来!”
衙役们一听,闪到一旁:
“大人让你进去!”
“谢大人!谢官差大哥!”那老妇边谢边走了进来。
这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厨娘顾氏。她进到姚豹跟前,往碗里倒上水酒,然后颤颤巍巍地端到姚豹近前:
“孩子,你受苦了!你爹生前对我很是关照帮助,我到现在都无从报答。我知道你很冤屈,也想帮帮你,可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那个能力啊!也只有买点水酒,让你黄泉路上……壮壮胆……”厨娘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大娘,您别难过,是我头脑不清,命该如此,怪不得旁人。”姚豹手捧酒碗,眼中噙泪,向着天空喃喃说:
“爹!是孩儿不孝!害你枉死。也没能完成你的心愿,为少夫人帮太多的忙,反而害她冤死法场。是苍天无眼哪!容不得弱善翻身,定要她们苦难到底。孩儿也不想苟活于世,愿与她一同上路,共赴黄泉!还望爹爹莫怪,孩儿马上就来侍奉您了!……”姚豹念到此,一口喝干这碗水酒。
厨娘泪水沽沽,接过碗放到地上,又来到汪芙蓉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
“少夫人,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天怎么就容不下你呢?老奴是没有本事救你了!你我主仆一场,就让我帮你梳梳头吧?……”顾大娘抖嗦着手,托起她的秀发,慢慢梳理着。
“大娘,谢谢您!”汪芙蓉此时已没有了再生的欲望,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所以她异常平静地说:“大娘的恩情,我今生怕是难以报答了!希望来生做你的女儿,一点一滴的报答您此生对我的关照和爱护。”
“少夫人……”顾大娘泣不成声了。
“大娘您别太为我伤心了!姚豹哥的恩情,我今生也是没办法报答了!大娘你若还念主仆之情,就请大娘在我们死后,将我们葬在一处,就让我在阴间报答他的恩情吧?记起我们的时候,就去坟上看看我们,不用您烧什么纸钱,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少夫人!……嗯……嗯……”厨娘哽咽着点点头。
法场外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不免起了侧隐之心。先前漫骂的、扔石子砸的,现在也都垂下头来自省。
“五时三刻已到!”报时官高声喊道。
“来人!将她拉走!行刑!”张勇身起身说道。
众衙差一听到命令,赶紧过来拉走厨娘。又将大石块绑在汪芙蓉、姚豹的身上,然后将他们推入水中。
“少夫人……!姚豹……!”厨娘哭喊着被衙差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