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先串到李赫旁边的座位上来的是他的死党赵勇,这家伙脸上的痘痘似乎又茂盛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荷尔蒙分泌过度旺盛的结果,他也不管李赫的手臂上还包着纱布呢,直接搂住李赫的脖子问:“坦白从宽,你这几天是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追高三的那个学姐得手了,纵那啥过度了?”
“滚!”李赫对这个满嘴跑火车,实际上跟五姑娘都还没有开和过的粗犷型小处男就只有一个滚字,说多了都是废话。不过念着这家伙以后的好,李赫就想要怎样才能让这货相信考大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一定是人生的一条捷径。空讲大道理肯定是不行的,得让他看到实际的好处,并且能让他产生足够的动力和坚持下去的毅力。
还有不到20天就是高考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他们高二的期末考了,以赵勇现在的成绩,到了高三不出意外将会被分到理科的差班里去,去了差班,那就不是正经上学的地方,赵勇自己又没有恒心毅力,想不走李赫前世里的老路都难。在李赫看来,至少要让他继续留在7班才行。李赫记得他俩会考的时候是就坐在前后桌,他就决定到时候即使担一些风险,也要帮赵勇把会考成绩提上去。而除了会考科目之外,期末考的时候他们的座位就不在一块了,李赫也不记得期末考的座位怎么排,但事在人为,总是要想办法的。
李赫觉得自己怎么就跟赵勇他爹似的操那么多心,而实际上赵勇他爹对他儿子的学习,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呢。赵勇他爹就认准了赵勇高中毕业就让他去当兵,他们家在武装部有关系,当了兵回来,还可以给他安排好工作。李赫记得赵勇当兵回来以后,他们家背后的关系倒了,赵勇的人生也就埋下了失败的伏笔,但根子还在赵勇这里,要是赵勇自己能考上大学,他以后的路肯定又不一样。
住在医院这几天,李赫总在想要怎样才算是活出一种精彩的人生,重来一次给了他很多机会,可是要怎样才是不辜负这一次人生,他却始终缺乏一个明确的方向。回到学校里,看着这些曾经熟悉而又渐渐远去的面孔,看着前世里他们的悲喜和浮沉,李赫就想到了一句广告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不算是个方向,但他在自己也不是很明确人生的方向的时候,也许他可以通过改变身边这些人的轨迹来寻找自己的轨迹。
所以就在赵勇勒住李赫的脖子的时候,李赫也反手一扭,将赵勇的手臂扭了过来,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手劲挺大的,记忆里赵勇在七中就是个三天两头打架的老油条了,就算没有学会降龙十八掌,起码也有全真七子那个水准,没想到被自己轻轻松松的一反制,这家伙憋红了脸竟然挣不开。而旁边看热闹的李经纬、付疏野和康行健等人也是一脸“自找苦吃”的表情,李赫就心里一乐,看来哥这一世还是萧峰那个级别的啊。
“你这是趁我不注意,”赵勇也是输阵不输嘴,腆着脸说:“我是看你有伤才没有出全力的,要不你放开手我们重来?”
“得了吧你。”李赫没有说话,付疏野在一边嘲弄的看着赵勇说:“七中三大单挑王,李赫的霸主地位就没有人能撼动过,你再跟他打一百次,你也还是老二。”
李赫松开了赵勇的手,赵勇就跳起来去找付疏野,一边还恬不知耻的说:“我擦,老子搞不过李赫,还搞不过你吗?有种你别跑。”
李赫心里骂了声小屁孩,看着这些鲜活的面孔,觉得自己的心也年轻了许多,打架踢球追女孩子,上课下课晚自习,这样的日子不要走得太快。
1998年的6月21号是个星期天,天气不怎么好,李赫一早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窗子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声。他下了床拉开窗帘,看到了一片雨气氤氲的街道,看着路面上像跳舞一样溅起来的水花,听着汽车轮胎拖泥带水驶过的那种黏糊糊的声音,这就是冥冥重放的人生了。窗外这条路,98年的时候还显得有些破旧,但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心情好的时候,你会觉得时光从梧桐树叶的缝隙间洒落地面斑驳着满地的岁月忧伤,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觉得特么的这条路天晴下雨就没有彻底干爽过怎么看怎么糟心。
但是李赫对这条街的记忆也日渐模糊,当他最终落户在省城,许多年后他回信仰市来,只有一次从这条街经过,而那时,这条街已经变成了一片广场,被跳小苹果的大妈们占据了。